信玄迎着二人锐利的目光, 在心里衡量得失。 经过一年的磨合,咒术师、异能者和普通人已经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假如禅院扇和他的党羽全部被杀,大概率会对稳定的局势产生影响。 只是, 不确定这影响是好是坏。 信玄心想, 留在禅院真希二人身边似乎也不赖, 恰好可以监视禅院家的动向, 不如顺水推舟。 考虑到这一点,他的态度顿时转变了。 信玄拨开抵在额头的枪口,顺从地高举没被禅院甚尔拉住的手臂, 做出投降状。 “我都听你们的, 不要开枪, 好吗?” 禅院真希见他不像坏人, 半信半疑地放下电|击枪。 然而,信玄显然没给禅院甚尔留下好印象。 在禅院甚尔记忆里, 信玄并不是个乖顺的人, 他见他态度大变, 怀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突然变得听话了?” “毕竟我被用枪威胁着嘛。如果听你们的话就不会被伤害,那还是束手就擒好了。” 禅院甚尔看出信玄在故意示弱, 不以为然地攥紧他的手腕。 “既然能用异能把匕首碾成上百块碎片, 电|击枪对你而言, 也是一秒钟就足以解决的东西吧。” 信玄撇了撇嘴。 啧,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呢。 禅院甚尔抬起手,在自己喉结上用力摁了一下。 随着喉咙深处传出的轻微“咕咕”声, 他张开嘴, 吐出一个红枣大小、白色的球状物。 那颗球状物刚接触到空气, 就突然展开了。 它光滑的表面长出一层绒毛, 大概是面部的地方也渐渐浮现出人脸, 形似一个五官浮肿的婴儿。 信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毛毛虫啊,老相识了,许久未见,你还是如此掉san。 信玄没想到自己能再次见到婴儿脸毛毛虫,他盯着它金鱼一样凸起的眼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但禅院甚尔还攥着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咒灵温驯地爬到禅院甚尔肩上,它张大嘴巴,身体蠕动着,一个手铐形状的咒具从嘴里滚出来。 咒具由纯银制作,表面刻着古老的咒文。两个银环相互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信玄皱起眉:“这是什么?” “有备无患的小道具。” 说完,禅院甚尔将其中一只银环扣在信玄手腕上,另一只则扣住自己的左手。 咒具像一件有生命的物体,它蛇一样缓缓移动起来,缠紧两人的手腕。完全缠好后,它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好了。”禅院甚尔弹了一下银环,“不要试图强行打碎它,不然你的手腕会被烫伤。” 信玄认为他的行为多此一举:“我本来就没打算逃……” “我不相信你,你看起来像个骗子。” 信玄正想反驳,但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想起禅院甚尔亲吻自己墓碑时的侧影。 ……好像确实是个骗子。 他顿时心虚了,把反驳的话咽回去,默默地移开视线。 信玄刚转开脸,就看到了那只趴在禅院甚尔肩上的大毛毛虫咒灵。它正望着他,一张肿胀的脸十分诡谲,把他吓了一跳。 看来要和咒灵长时间相处了,信玄心想,总不能一直叫它大毛毛虫吧——既然它长着婴儿的脸,就叫丑宝好了。 信玄自认为对丑宝的恐惧远不如太宰治,但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乍一看还是会被它吓到。 他小心地开口了:“你……难道打算一直把这东西挂在身上?” 禅院甚尔察觉到信玄的恐惧,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它是我的咒具库,当然不能交给其他人。” 信玄压低声音制止道:“不不不,别靠近我——” 他简直想动手了,但禅院真依还躺在一墙之隔的ICU里,如果发出太大的动静,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信玄只能拼命后退,企图躲开禅院甚尔和他身上的丑宝。 “不要后退!” 禅院甚尔话音刚落,银环上就冒出了蓝绿色的火焰,它顿时变得滚烫,简直堪比融化的金属液。 “它变烫了,甚尔——禅院先生!” 禅院甚尔拉住信玄的手臂,将他拽回自己身边,二人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 他解释:“如果我们的距离超过五厘米,它的温度就会上升,最高达到3000摄氏度;直到恢复五厘米以下,才能降回常温。” 正如禅院甚尔所说,当他们手腕相贴后,银环的温度立即下降了。 信玄:“……” 五厘米?这个距离也太反人类了吧! 他满腹牢骚,忍不住抱怨:“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连体婴儿都不会黏得那么紧……” “当然是为了防范你,小子。” “我是重刑犯吗!” “你是异能者。”禅院甚尔说着,威胁地握住信玄的手,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圈,“如果试图挣扎,手会从这里断掉。” 由于在禅院家教导体术时常年持刀,信玄手指和虎口处长着薄薄的茧,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虎口的皮肤比其他地方略微厚一些。 禅院甚尔刚碰到他的手指,就敏锐地察觉了。 “你练过剑道?” 信玄只好坦诚地回答:“学过一点。” 禅院甚尔小时候不太黏人,二人仅有的肢体接触,是他经常憧憬地摩挲信玄手上被刀柄磨出的茧,问他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练好武士刀。 后来,拥有天与咒缚的禅院甚尔天赋异禀,剑术很快就和老师不相上下了。但他没能改掉旧习惯,经常拉着信玄,抚摸他掌心的薄茧。 信玄怀疑他在转移话题,坚决地抽出手,指了指丑宝:“能把你的咒灵收起来吗?” 禅院甚尔有些不耐烦:“要求真多。” 尽管不耐烦,但他还是遵从了信玄的要求,将丑宝从肩上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