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交。” 记得前些日子,在演武场观赛的时候,兰昭儿便与慕子明等人打成一片,燕珩心中一笑,道:“你人缘很好。” 他不过随口一说,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兰昭儿的背脊遽然一僵,回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无声地生出了戒备。 少女心念一转,扬臂露出了腕上的鲜花手环,言语中更添三分的天真之意:“是呀,这花环便是苏曼姐姐给我做的,我们大家很要好的!” 燕珩忆及年少,与友人在月下畅饮美酒,彻夜练枪,抒尽意气。见这群少年人能够凝聚在一起,吃酒玩笑许为至交,亦是感到欣慰。 如此想来,燕珩对她的欣赏愈多了几分。 “既然他有真本事,我允他一同出战。男儿自当为国杀敌,建功立业!”燕珩舒展了眉目,爽朗地应允了她的请求。 “谢王爷。”兰昭儿低垂着眼帘,恭敬地应承。 ...... 明月高悬,冷冷的风卷携着暗香涌入,兰昭儿抱起雪白的团子,放轻脚步走入了主屋。 贺景恒早就听见了动静,却故意不搭理她。 通过砍树发泄后,他的气消了一点,但果然还是很气,越想越气。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他的好王叔说道说道。 兰昭儿怯生生地瞄他,“殿下,您还在生气吗?” 贺景恒强压躁意,别扭地应了一声,“嗯。” 兰昭儿抚摸着圆圆柔软的皮毛,“我知道你不开心。” “景恒,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贺景恒掀起了眼皮,“啥?” “上战伐谋。”兰昭儿望定少年,眼眸明澈如秋水,“若是将来有一天,西沙平定,殿下欲把金勒一同纳入版图,最大的阻碍是谁?” 贺景恒目光微动。 “在我看来,金颂台的主人不足为惧。殿下如今在此地,示之不能,示之不用,但总归不过权益之计。” 兰昭儿一字一句地说:“真正能够威胁到殿下的,是燕珩,是他麾下的精锐骑兵。” 贺景恒沉默一刹,承认道:“没错。” 雪裙少女循循善诱,“知己知彼者,方能百战不殆。” “既然秦王主动寻求合作,我正好先去探一探。”兰昭儿对少年眨了眨眼睛,脸上扬起了一抹俏皮的笑,煞是可爱。 贺景恒胸腔微微一震,神思回笼,心中生出了疑惑:“阿兰说话好生文雅......青玉除了教授乐器,难不成还要传授诗书和兵法?” 这想法却是在脑中一闪而过,未作停留。 贺景恒看向少女,“阿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沉默许久后,缓缓说到:“可战场是不一样的,一不留神,就会死。” 兰昭儿埋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我明白,但我真的很想要军功。“ “我出身......比较尴尬,后来被迫去圣殿学习乐器和舞蹈,是世人看不起的艺姬。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女子,或许才符合选择的标准吧。” 贺景恒神情倏地转为冷戾,皱眉问:“谁敢非议你?我去揍他!” 兰昭儿神色略略黯然,“没有......没有...... ” “只是老王爷不喜欢我,是情有可原的。” 贺景恒失语。 “不关其他人的事,是我自身的原因。我想努力成为配得上景恒的女孩子。”少女悄声说。 贺景恒目中染上痛色,涩声道:“阿兰,你不必如此......” 兰昭儿豁达一笑,“景恒你放心,我有分寸。” 放下蜷缩成团的圆圆,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我会带着断魂,有它在我的身边,必定会诸事顺利。” 贺景恒胸口酸涩,阖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见少年情绪低落,兰昭儿心知此番乃己越界,牵住他的手,顺一顺胖兔子软毛,声音甜得如同浸了蜜糖:“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圆圆这个小团子陪着殿下吧。” 被扰清梦的兔子:“......” 在北风凝冰伊水之前,祭司兰昭儿,未来独步天下的灵术师,跟随秦王麾下燕云铁骑一同出征狐陆。 落叶飘零,长草萋萋,狼云重旗在北风中凛然招展,有如天空中飞驰而过的疾云,不可一世。 少女向王都回望一眼,决然转身,登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