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烟青无声哭泣着。 裕芷翘三年前失去了自己的妹妹,方与兰时熟稔起来,又眼睁睁瞧着她离自己而去。 修补好的伤口再次撕扯开,怎么会不痛呢? “芷翘,你也多些休息……” 烟青轻轻拍了拍她,似乎也在安慰着自己,“我们一起去送阿兰最后一程。” 长夜难明,每秒都似乎格外难熬。闭上双眼,无数割裂的画面便在眼前浮现。 清点好所需物件,烟青套上厚重的棉衣,打开了房门。 屋外鹅毛大雪正无声飘落,地上脚印往来深浅不一。 方凌晨时分,天还未亮,马车正在府外候着。 裕芷翘先行一步赶去了城郊,温霁昀担心烟青身子不可再受风寒,便赶回来了一趟。 温霁昀撑伞静思着,周身也沾染上了片片雪花。望见烟青身影,他默默上前几步,接过打包好的物件,扶烟青上了马车。 “多谢温公子。” 烟青抱着备好的食盒,向温霁昀低声致谢。 街上房屋都还挂着喜庆的年画,风雪中,只有一辆马车挂着白布条向城郊驶去。 二人端坐,帘子将外面的风雪隔绝开来,烟青有些出神,喃喃道,“本以为,下一次坐上马车,是与兰时一同踏上游历之程……没想到却是如今世事难料。” 她有些无力地垂下手,心中只余悔恨。为何不早些带兰时走呢,或许这一切就可以避免。 前几日的情形她不敢仔细回想,但烟青能猜到,阮丞相真正想杀的人,其实是自己。 至于崔国公,不过是认为自己更有利用价值,便也将错就错。 是兰时替自己挡了一命…… 止不住的负罪之感不断刺向烟青,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烟青眼中闪着泪光,侧过头去, “是我做错了,兰时回不来了。” “烟青,这不是你的错……真正错的,是阮沧郁。” 温霁昀将马车内的火烛罩得暗了些,递给烟青一方干净帕子,轻声道,“若是想哭,别忍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昏暗中,烟青强压着的情绪又一点点崩碎。肩头微不可察地颤栗着,用帕子压抑着小声呜咽。 温霁昀的睫毛也抖动着,他终是轻轻扶住烟青,用拥抱无声安慰着她,“若是有什么想排诉的,我愿意随时倾听……” 烟青埋头点了点,这才敢将悲伤的情绪释放得彻底些。 马车的轮子在雪地上碾出两道车辙印,无边无际的夜色褪去几分,两人抵达了城郊的山脚下。 刚下马车,义庄透出莹莹亮光指引着方向。屋内,兰时就这样静静躺在木棺里。 烟青走近。 毒发的缘故,兰时的肌肤透出可怖的暗血丝。往日熟悉的面容明明就在咫尺之间,却仿佛隔着冰层千里,如同梦中幻象。 烟青伸出手,仔细替兰时整理好发丝,随即翻出兰时往日常用的口脂点在她的唇上——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定然是爱漂亮的。 冰冷、僵硬是指尖唯一的触感。 烟青心中一酸,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又转头四处看了看。 摆在堂前的祭品得是兰时爱吃的…… 烟青心里默默念叨着,从备好的食盒里取出还热乎的胡麻乳饼,轻轻放在祭品中。 这是方才在府中,烟青抓紧做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回的胡麻乳饼,同兰时故乡的有几分相似…… 烟青晃神喃喃道,“阿兰,若是好吃,就来梦中告诉阿姊,以后再给你做些……” “烟青,时辰到了……” 裕芷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烟青旁边,“义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外面天色亮了些,像是蒙了层厚厚的纱。空旷之处已然架好了柴薪。 烟青轻轻点了点头,挪步让出了位置。见状,义庄的几名伙计麻利地将木棺搬到柴薪之上。 一根火种扔进去,柴火噼啪炸开,雪落在烈火之上,瞬间消散。雪白冥币流转在空中,无声告示着兰时肉身的离去。 众人围视着,安静的可怕。 烟青忽而想起什么,僵着身子,从马车上取下了琴。 烟青面朝火光,挺直了腰脊。满天飞雪中,一曲《日月赋》缓缓从指尖弹出。 《日月赋》并非哀乐,却是饱含回忆。此曲双生二人弹奏最佳,自己和兰时合奏少说有上千次。 但斯人已逝,此曲就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