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站起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凶手踩过的几个草丛。 凶手追着死者出去时踩踏的草丛比回来这里后,再离开时踩踏的草丛力道要轻。 这说明,凶手最后离开这里时,身上有负重。 结合墙角那处窝状倒伏的草丛,很容易就能得到凶手在杀完死者后,将被死者哄骗过来的少年扛走的结论。 不仅如此,从那处窝状倒伏的草丛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以及凶手扛走少年时,步伐从容稳健的情况来看,那少年多半处于人事不省的状态。 从堂屋出来。 冯大人终于到了。 同到的还有徐瓒。 徐瓒看一眼几乎到处都是石灰圈圈的堂屋,又看一眼尸体后,低声说道:“死者叫田大明,是保宁坊东街专为大户人家或是商户找佣工的伢侩。失踪的少年叫王咏,十二岁,近来在晋昌坊的慈恩寺中干些杂役的活计。” “据保宁坊东街几个卖早食的摊主说,王咏今早经过他们的早食摊时,田大明追着搭住他的肩膀,一起往东门的方向去了。从其中一个摊主听到的寥寥数语推测,田大明是以要给王咏再介绍一个大户人家的杂役活计,将他带走的。” “哦,王咏在慈恩寺的活计,也是田大明给他介绍的。” “失踪孩子的爹娘已经安置好了,今早听到喊‘救命’声音的百姓,也都统一安置起来,随时可以安排过审。” 看他有条不紊地说着排查出来的消息,陈安宁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徐瓒说完,轮到冯大人了。 但冯大人一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清楚,哪里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着急地抹一抹额头的汗水,冯大人又心虚又怯懦地说道:“这都几个月没出事了,怎么今儿又……” 谢珣看他一眼。 吓得他立刻就闭了嘴。 “你带冯大人先去过问那些听到喊‘救命’的百姓,看看在那一时间段,有没有人见过死者或是其他人。”谢珣冷着声吩咐。 徐瓒应好,麻利地带着冯大人走了。 谢珣看着他们走得不见了影,才回过头来问陈安宁道:“你这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距离案发,仅过去不到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无疑是解救失踪少年的最佳时机。 陈安宁也不多话,直接道:“我负责尸体,你负责其他,等结束之后,我们交换意见。” 谢珣点头应好,叫来人将围观的百姓给撵出去,又叫来人去给她拿解剖工具。 等一切安排好,他又回头道:“县衙与大理寺距离这里都太远了,来回一趟,得耽误不少的时间。而且,就算回县衙与大理寺,条件也不见得就比这里好多少,所以你得将就一下。” 陈安宁看一眼尸体所在的堂屋,忍了片刻,才道:“好。” 话虽如此。 谢珣还是叫人过来,给她搭了一个简单的台子,又让人提了四五桶的井水过来,搁在一旁给她备用。 等人将解剖工具送来,又安排三个侍卫留下来给她打杂后,他才转身走了。 防护服没有。 手套也没有。 这真是…… 陈安宁净过手,拿出个瓷瓶,倒出几粒解毒丸咽下,又给三个侍卫各分了几粒后,从怀中摸出个手帕按角对折捂住口鼻,才总算稍稍安心地拿起了解剖刀。 死亡原因,已经很清楚。 解剖尸体,差不多就是在走流程。 因而。 陈安宁在检查完死者的衣物与体表后,便按照常规的一字型切开术式,划开尸体的胸腔,打开胸骨,剔肉取骨…… 呕。 呕。 呕。 陈安宁头也不抬,“想吐出去吐,别在这里影响我。” 话音刚落。 三个脸色苍白、面带恐惧的侍卫就如风一般地冲出小院,扶住墙角,畅快淋漓地吐了起来。 陈安宁挑一挑眉,淡定的掏心取肺,摘胃扯肠…… 一个时辰后。 缝完尸体,陈安宁抬眼。 对着徐瓒惊恐的双眼,她勾唇一笑。 呕。 徐瓒迅速捂嘴,好不容易才将疯狂翻滚的胃液给强压下去。 咽一咽口水,瞥一眼尸体,徐瓒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杀人了?不、不对,你把他给、给切开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