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只是披着东江军外衣的宁海军。
虽然东江军表现得非常顽强,可问题是,有些事情是拼命也无法解决的,比如说一个小孩子,就算再拼命,无论是智慧还是力气,都不是成年人的对手。
东江军的战斗力跟后金相差甚远,这不能怪他们,在明军的作战序列中,他们从来就不是正规军,遇上这种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东江军历来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因为这种仗他们根本就打不起。
但是,现在他们成了宁海军的准一员,在对胜利的希望和血海深仇的双重刺激下,东江军打得异常顽强,用辽东口音发出粗野到极限的怒吼,一波波的涌上来。
弩箭射光了,就捡起长枪跟建奴隶的长矛对捅,短兵相接,交换着人命,一些家伙甚至抱着一包炸药包滚入建奴大军的阵列中,在被建奴武士乱刀砍成肉泥的同时,他们怀中的炸药包也发出了恐怖的轰鸣声。
然后,十几个人甚至二三十人东倒西歪,甚至腾空而起。双方用钢刀,用长矛,用弓箭,甚至用拳头,用牙齿舍死亡生的扭打成一团,直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这一幕,程世杰这个统帅都看不下去了:“把东江军撤退下来!”
“程帅,求求您,给兄弟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已经杀成血人的尚可义跪在程世杰面前道:“我们东江军前后死了六名总兵,在朝廷眼中,我们东江军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东江军的血性!”
“你们不用证明什么,本帅相信你们!”
一名东江军小兵跪在程世杰面前:“请程帅成全!”
尚可义道:“我们东江军的兄弟们,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哪一个不是被杀得几乎绝户,现在我们不能退,我们就算还有一口气,也要跟建奴拼!”
“你们不用拼,你们都是好样的,撤下来好好养伤,剩下的战斗,交给本帅!”
“不,求程帅成全!”
李惟鸾一脸决绝的道:“求程帅成全,我们自己的仇,我们要自己报!”
“血仇当用血来还!”
“血不流干不休战!”
“求程帅成全!”
“求程帅成全!”
数千上万的东江军士兵振臂高呼,声音之大,直冲云霄。
程世杰还想再劝,在这个时候,孙承宗走了过来。
“北屏!”
孙承宗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师见外了!”
“那老夫就倚老卖老了!”
孙承宗道:“老夫以为,宁可放虎归山,也不能自损虎威!自萨尔浒惨败之后,大明还有几个人敢主动与建奴野地浪战的?除了宁海军之外,东江军是第二支。一直以来,都是建奴攻打哪里,我军就守哪里,被动之极,我军丢失的城池越来越多,建奴也越来越猖狂!现在你这个宁海军总兵不畏强敌,敢于主动出城与建奴决战,现在东江军也不畏强敌,先不说别的,光是这份勇气,便值得嘉奖!”
程世杰缓缓点点头:“总要给东江军留些种子!”
“种子,这些都是!”
孙承宗指着那些伤痕累累,但凡脑袋还清醒的伤兵,还大呼“死战!”一些东江军士兵,有的是重伤昏迷,有的则是耗尽体力。
孙承宗指着这些东江军伤兵道:“这些才是真正的种子,只要东江军还有一个人存在,东江军就不会全军覆灭!”
“好,本帅同意了!”
“谢程帅成全!”
众东江军将领纷纷涌向前线,高呼:“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
就在东江军决定拼死作战的时候,建奴也在包围圈中,开始举行一个萨满仪式,一名手持九节杖的萨满巫师,开始跳大神。
那些建奴武士则跪在地上,朝着萨满巫师虔诚地膜拜。
萨满巫师拿着一柄小刀子,朝着自己的额头,轻轻划了一刀,鲜血流了出来,这些一两万建奴武士也跟着学着萨满巫师的样子,用小刀子划开自己额头。
随着鲜血流出来,这一两万名建奴武士人人鲜血流了一脸,他们用手掌,蘸着自己的鲜血,开始涂抹在自己的刀刃上,铠甲上,这个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大帅,这些建奴做什么?”
程世杰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一种宗教仪式吧!”
随着一阵阵怪叫,一两万人开始向东江军防线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尽管东江军拼命放箭,一时间东江军阵前箭雨下,可是这些鲜血满脸的建奴武士居然不闪不避,只是举着盾牌往前涌!有被箭射穿头颅却一时未死的,有被炮弹砸得半边身体粉碎而还剩下一口气的,可竟然都还在迸发最后的力量向前爬、向前滚!
似乎那发出箭雨火炮的所在不是地狱,而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