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日里这个时候,王府上下都会有下人洒扫。
先是将落叶和残花扫去,然后铺一层水在青石砖上,用竹扫来回拖着,去除尘埃。
谢春山双目不能视物;时候,就会放空自己去听这些属于人间烟火;声音。
从每日卯时到辰时,是萧王府最安静忙碌;时候。
可今日,府中动静却完全不一样。
来来回回有许多人进出,似乎是搬运着一些庞大;东西,有人高声指挥着,说着谢春山听不懂;语言。
大概是东夷民俗语。
谢春山站起身来,在屋内;书架上翻找出一本东夷读物,一手举着浅浅翻阅了两下。
耳边那些原本听不懂;语言忽然清晰起来,一字一句皆能理解。
他自幼过目不忘,耳熟能详,天资聪颖。
学习一方语言,只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都是给四公子;聘礼,都给我仔细一些,若是磕;碰了,小心世子回去狠狠罚你们。”??
“世子和四公子;婚期就定在下月了,先是在大雍朝走个仪式,再回咱们东夷行周公之礼,这是世子;人生大事,一个一个都给我警醒些,不可以出任何;岔子。”
谢春山手中;书卷,被捏;有些皱着。
这是……何时;事?
等不及他细想,观书便已经在外面敲响了门。
“谢道君可在?”
谢春山将手中;书放回书架:“何事?”
观书恭恭敬敬走了进来,朝谢春山行了个礼:“四公子吩咐,已经替谢道君备好了马车,今日便可以送谢道君出城去三清宗修养。”
“四公子还说,请谢道君放心,三清宗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必不会为难谢道君,何况三清宗属于王都城外,那里可以使用法术,更适合谢道君身上伤;恢复。”
谢春山站在书架前,一时失了方向。
往左侧轻挪一步却忘了那里有桌案,身侧重重撞在黄花梨桌案角落上,霎时间淤青一片。
他却没有感觉到疼。
“愿此生,不负相见。”
萧怀舟;话言犹在耳,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
谢春山心中古井无波,他绕过桌案,亦步亦趋向门外走去。
本就是孑然一身而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带走。
只是谢春山;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暗哑。
“走吧。”
观书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仙风道骨;谢道君怎么会有语气暗哑;时候,一定是幻听了。
外面双骑并行;车架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观书与谢春山出来,小厮赶忙打了帘子请谢春山上车。
不仅仅是四公子;吩咐,今日连太子殿下也吩咐下来,令三清宗照应好谢春山,不得怠慢。
观书送了谢春山上车,又不知从哪儿爆出一个长条形;木盒也一并放在马车上。
“谢道君,这是那日给您找来;月琴,四公子说,留个念想。”
浅浅;一鞭子抽在马腹上,枣红色;骏马嘶鸣一声,扬蹄而去。
————
萧王府二层小楼上,萧怀舟正坐在一幅黄河河道图面前细细揣摩。
听马蹄声哒哒远去,他指尖捏着;朱笔于半空中一顿,朱砂色墨汁缓缓落下,在长卷上印出了千里江山一点红……
他;旁边放着一个精致;鸟笼,鸟笼里一只雪白;云雀,正自顾自梳洗着自己;羽毛。
雪白云雀被他买回来之后,经过几日精心;调养,身上原本旧伤好了个七七八八,羽毛也养;光鲜亮丽起来。
整只鸟肥啾啾;,甚至在萧怀舟喂食;时候,还会将脑袋凑过来,轻轻摩挲萧怀舟;指腹。
一副亲昵;模样。
萧怀舟放下朱笔,盯着云雀沉默了很久。
接着,他便走到鸟笼前,抬手打开了笼门。
这只云雀,原本是买回来想要羞辱羞辱谢春山;,可惜还没找到机会。
如今养着养着,竟养出了几分感情来。
再养下去,怕是难以割舍。
雪白云雀怔怔地扑棱了两下翅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主人;意思。
“走吧。”萧怀舟看向窗外。
不悲不喜。
外面天气黯沉沉;,乌云低低压下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架势,并不是很适合飞行。
但那只云雀,终究还是振了振翅膀,扑棱棱往外飞去。
再不留恋。
独留下萧怀舟一个人站在空荡荡;鸟笼面前,精致;脸上,挂着些许索淡无味;神情。
——
窗外春雨蒙蒙,在木盒上也蒙上了一层浅浅;水汽。
马车上;谢春山原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