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江南是暗流涌动的话,关西就是野火处处了。但火都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
至十月中旬,在酒泉王石武投降后,秦州各处多已平定。
不过,在得知己方将被迁往荥阳之后,石武犹豫了。
十月二十日,他下令释放石勒一干人,再度举旗造反。
金正遂驱大军围攻,除了银枪右营、左飞龙卫、黄头军一营外,还有陆泽镇轻骑、幽州突骑督、河东杂胡骑兵、匈奴靳康部,野战击破之。
石勒、石武等率残部西奔,金正遣骑兵追击。
仇池氐人首领杨难敌、杨坚头屡降屡叛,数年前被匈奴击败,但那一年恰好大疫,匈奴也不想打了,于是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封杨难敌为武都王,同时对仇池氐势力分化瓦解,拉拢了一部分真心归顺的部落酋豪。
随后陈安复叛,兵败被杀,杨难敌兄弟因为与陈安勾勾搭搭,担心被杀,于是带了一批部众南奔,投靠成汉,被安置在晋寿(今四川广元南)。
不过匈奴在武都、阴平、陇西等地毫无统治基础,不可能长期屯驻大军。
主力撤走后,剩下的部队多驻留了一段时间,最后也走了,临走之前还迁走了一些他们认为不可靠的部落。
随着刘汉在东方的压力越来越大,愈发无力管制秦州,杨难敌、杨坚头兄弟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北上汉中,再奔武都,所至之处,一呼百应,遂据城而守。
阴平等地亦有大量氐羌、杂胡响应,归附杨难敌兄弟。
及至今日,杨难敌据武都,杨坚头据阴平,两人还打退了暴怒的成汉李雄的追兵。
形势如此大好,兄弟俩又飘了,居然要和邵勋谈条件了。
邵勋此刻收到消息时,只冷笑一声。
他知道没法直接统治武都、阴平二郡,但就是对杨难敌不爽,非得杀杀他的威风不可。
于是,他让还在等待秦州收复后才西行的靳明不用等了,立刻率二万部民出发加入秦州战场。
与此同时,南安太守姚弋仲先趋陇西,扫平当地少数响应杨难敌兄弟的氐羌,再侧翼包抄阴平。
下达完这些命令后,他也不打算耽搁了,于十月二十五日离开了长安,经潼关返回洛阳。
没错,就是洛阳。
邵勋已经决定今年在洛阳过年,原因很简单:方便办事。
因此,从十月中开始,平阳那边就开始了搬迁。
官员、军士及其家人,浩浩荡荡,分批前往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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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洪所部同样在十月中旬就出发了,他们同样需要先去洛阳,但最终目的地是汲郡。
一路车辚辚、马萧萧扶老携幼,踟蹰前行,于十月二十四日才抵达京兆郡最东面的郑县。
在一座破破烂烂的城池休整时,县里送来了一批干草、糠麸、粮豆。
数量肯定是不太足的,蒲洪看着掉膘严重的牛羊马匹,叹了口气。
氐人半牧半耕,牲畜是他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长途跋涉之下,损失肯定很严重,而朝廷却不会给他们补牲畜,只会给些许绢帛。
那有什么用?
但没办法,实情便是如此。若不满意,当初就不该同意上路,而是奔回略阳老家,据城而反。
老实说,听到杨难敌兄弟造反的消息时,蒲洪是有那么一丝悔意的。但那会已经上路走了好几天了,路上还有一同东返的左骁骑卫邵慎部数千人监视。
他们全是积年老兵,自己这边则是拖家带口,青壮与妇孺搅和在一起,没有任何胜算,于是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各种情绪,硬着头皮东行。
好歹他被梁王任命为威远将军(从四品),略阳蒲氏也改籍汲郡,乃虏姓乙等,有此好处,先忍了吧。
他们休息的这座城池乃汉沈阳故城,往东走四十多里便是弘农郡华阴县了,华阴县城往东四十里则是潼关——潼关距长安不到三百里。
晚饭做好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老弱妇孺一阵惊呼,精壮们立刻集结了起来,部落小帅、氏族首领满头大汗地分发兵器。领到器械的则开始列阵,骑兵则牵来马匹,遥遥看着蒲洪所在的营帐,等候下一步命令。
略阳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不警醒的话早让人干死了。今日这种场面,他们在实战中演练过很多次了。
还好,马蹄声渐渐停止了。片刻之后,数十骑自一张木桥过河,来到了渭水南岸。
蒲洪得报之后,立刻前去迎接。
“虚除部大何来此耶?”蒲洪已经穿戴好了盔甲,目光从渭水北岸那千余骑身上收回,笑问道。
虚除权渠纠结片刻,行礼道:“见过威远将军。”
蒲洪心中暗爽,道:“无需多礼。”
不知道怎么回事,虚除权渠只得了大荔令兼冯翊郡都尉之职,太守是金城游氏游子远的,估计气得不行。
“梁王有令,不得不行。”虚除权渠一脸晦气道:“临行之前,还与雕阴太守陆逐乾、上郡太守单智、汾阴薛氏合兵,攻杀了盆句除。所俘之人丁二万余,由我部押送东行。”
“天寒地冻之时,确实辛苦,不如来我帐中饮一杯,刚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