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是艺术学院大一的学生,今年刚一十岁。 冬树和小央站在空地上面面相觑。 小央小声问她:“你以前没演过戏啊?龙套跑过吗?” 冬树摇了摇头,小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敬佩刚刚敢于指导的冬树,和敢于信任她的自己。 “我练武很多年了,”冬树说:“但这是第一次来剧组。” “我知道了,”小央摆摆手:“你帮过我,我也得帮你。” 他一看冬树就知道是老实孩子,现在冬树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迷茫,小央便有些心软了。 小央混了很多年社会了,对人本能地不信任,但现在对着十几岁的冬树,却久违地找到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他慎重地做了决定:“我们两个算是朋友了吧?” 冬树认真地看着他,她慢慢地思考,他们两个遭遇了相同的困境,相互帮助…… “是朋友。”冬树同样慎重地告诉他。 小央笑起来,对着导演和剧组的人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说着讨巧的话,拼命地想抓住每一个机会,现在却有了年轻人的模样,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 “我住在片场,”小央指了指不远处搭建的临时板房:“我和其他演员,三个人住一间,不太方便聊天,你住哪里?” “我住家里。” 小央睁大了眼睛:“你是蔚市的啊。”他有些羡慕:“能住家里挺好的,板房里睡得不舒服,不像主演他们,房间里有空调和隔音仓,我那里挺吵的。” 话都聊到这儿了,冬树便邀请了他:“今天你要不要去我家住?可以随便聊天,只是回去的路上要坐公交,有点远。”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导演明确说了,没时间去指导他们两个基础的常识,让他们两个有了进步之后再过来,限期两天。 两天时间,肯定是住在蔚市里舒服,他们两个说好之后便出发了。 直到坐上了公交车,小央还有些激动,一是激动今天终于不用睡在板房里失眠了,一是他觉得自己为了这段友谊确实付出了不少…… 小央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他受过骗,甚至经历过生死危机。 现在他竟然跟着刚认识的新朋友冬树去了她家。 虽然一路上冬树都表现无异,但小央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要是她家里有坏人怎么办?要是她家里的人抓了他要钱,不然就逼迫他出去干脏事怎么办? 小央拍过很多戏了,见过很多脏事,总是将最糟糕的可能性想在最前面,等他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甚至待会面前出现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将他丢进水里都能保持平静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 武馆的门开了,出来的不是小央想象中面目狰狞的壮汉,而是一个拄着拐杖的清瘦男孩。 “姐姐回来啦!”随着这一声欢呼,又跑出来一个面色白得有些异常的女孩。 “这是我的弟弟既生,妹妹清卉 。”冬树说着话, “✁✁, 你们叫哥哥就好。” 清卉和既生很少能认识一十岁左右的大学生,他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打了招呼。 家里没有其他人,小央进门后便意识到了这一点,瞬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冒险来了冬树家的自己才是为了友谊付出最多的人,现在看来,冬树对他才是最信任的…… 难道,她一点都不怕他是个坏人吗? 他们三个孩子,如果他真是个坏人,那可怎么办啊…… 小央无端开始为了“如果自己是个坏人”的假设,而感到焦虑起来。 清卉和既生正坐在椅子上摘豆角,冬树便去了厨房里切其他已经洗好的菜。 小央跟过去,帮着照看炉灶里的火,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冬树聊天。他说什么,冬树就应什么。 “你住那边那间。”冬树指了指外面,那间是许老师和小吉睡过的,他们母子两个的私人物品都带走了,还剩下了被子之类的东西。 “好。”小央应了声,然后他终于问起了自己一直有些介意的事情。 “家里只有你们三个吗?”他小声问:“并且你弟弟妹妹看起来……不是特别的健康。”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他犹犹豫豫地,终于问出来这个问题。 冬树一直低着头认真切土豆,她的刀工向来有些粗犷,既生和清卉也吃惯了姐姐做的大小不一的土豆块。 但今天有客人,冬树便尽量放慢了速度,努力将土豆切得好看一点。 小央问过了话之后,她仍然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