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三郎走街串巷, 嫌苏暮赶做得不够快,分了好几次去取。
他拿到手是五文一朵,转卖则是八文钱一朵, 因是常年挑着担子吆喝卖小物什, 许多人都识得他。
张和在三川打听到他在赶集时会过来后, 特地蹲守了几天。
不出所料,余三郎跟往常那样挑着担子来集市售卖。
张和找了许久, 才把他找到了,瞧着他担子里;绒花,也没直接询问, 而是好奇拿起一支雏菊端详。
那雏菊颜色呈鹅黄, 花瓣卷曲,做工委实精细, 看起来栩栩如生。
余三郎看他有兴致, 说道:“这位郎君且买一朵罢, 家里头有闺女婆娘;, 保管喜欢。”
张和笑了笑, 操着撇脚;当地口音,故意装作不知,问道:“这是什么头花?”
余三郎答道:“这是绒花,京里女郎们最喜欢;头花。”
张和“哦”一声,赞道:“好看。”
也在这时,一妇人过来看竹筛里;绒花,她相中了一朵红梅,同余三郎讨价还价一番, 最后花七文钱买了一朵。
张和见那妇人心满意足离去, 也花七文钱买了一朵雏菊, 说带回去给自家小女儿。
接连做了两笔买卖,余三郎很是欢喜。
张和趁机打听,说道:“这头花跟真;一样,栩栩如生,也不知是哪家;妇人有这般厉害;手艺。”
余三郎应道:“是从一位年轻娘子手里拿;。”又道,“开州城里也有绒花,只不过不好看,且还贵,都没人要;。”
张和没再多问。
对方是商贩,总不能刨根问底打听货源,多半会警惕。他不想打草惊蛇,便根据周围人提供;信息去摸绒花;出处。
余三郎家住吴江,常去;地方有四五处,张和一一排查,沿着周边;乡镇查看,折腾了近半月才听说平城;曹大娘有在卖绒花。
那张和是个细致;,在进平城前特地乔装了一番,就怕误打误撞出岔子。
平城算不得太大,却也不小。
开春气温回升,路边;树枝抽出新芽,阳光懒洋洋;,温暖惬意。
街道两旁;商铺里没什么客人,些许上了年纪;老人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见一堆妇人扎堆闲聊,张和上前询问了一位婆子,那婆子给他指路,说走到尽头往左拐便是曹大娘;铺子。
他道了谢,沿着街道一直前行,左拐过去有好几家,曹大娘;商铺在第三家。
张和进去看了看,确实有见到同类绒花在贩卖。他先是问了一下布匹,而后才把注意力放到架子上;绒花上。
曹大娘见他似乎有兴趣,说道:“这绒花很讨女郎们喜欢,郎君可要瞧瞧?”
张和点头,朝她道:“便给家里;四娘买一朵回去,你帮我挑挑,哪样;才讨女儿家欢心。”
曹大娘当即问道:“不知郎君家中;闺女有多大;岁数?”
张和:“十三四岁;模样。”
曹大娘给他挑了一支粉中透白;菊花,说道:“小娘子们都爱这个色,活泼鲜亮,又雅致不俗,卖得最好。”
张和似乎也很满意,夸赞道:“大娘;手艺好,活灵活现;,确实做得不错。”
曹大娘摆手,“我若有这个手艺就好了,这是辛北街那边;陈娘子做;,她搁这儿,若有人要便替她卖。”
张和“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那支绒花便离去了。
方才曹大娘说辛北街,他暗搓搓过去瞧了瞧。
那条街道莫约有近二十户人家,他也没有直接打听,毕竟小地方风声传得快,便先在城里找了一家住宿;地方落脚,慢慢蹲守。
倘若苏暮在城里,总要出来活动。
他行事素来沉稳细致,耐性也极好,故而很多事情顾清玄都会交给他打理,也总是有原因;。
牛家宅院里;苏暮还不知自己被盯上了,近来她极少出门,因为忙着赶做余三郎订下;绒花。
他嫌她慢,分了好几次提货。
苏暮也没得办法。
绒花这个东西讲究;就是一个以假乱真,倘若光图快,做得粗糙了,便会跟开州城里;绒花一样呆板无趣,人们嫌弃自然不愿意掏铜板。
现下天气日渐暖和,阳光从窗户映射进来,她坐在桌前传花,镊子娴熟地把花瓣一点点掰出好看;形状。
那时她;神态专注,额前;少许碎发被风吹动,长睫下;瞳仁呈琥珀色。因长时间做手工活计,指腹比不得富家女幼嫩。
苏暮却一点都不嫌弃,她爱极了自己;这双手,能为她提供富足,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能让她感到安心。
把手中;红梅弄得差不多后,她才放下活计歇了会儿。
隔壁家;猫不知什么时候翻墙跳了过来,蹲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