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是县城人,但家境很一般,他如今开学堂是租的房子,自家住的也是租的房子,每年光租金都要花不少钱。 也是为了能挣点钱,他不仅收了很多学生,中午还会售卖饭食。 他每日都让自己的妻妾儿媳做了饭食送来,给交了饭钱的学生吃。 不过也有人不在学堂里吃。有些人是因为家境贫寒出不起这个钱,也有人是因为看不上李秀才家眷提供的饭食。 在学堂里吃饭的学生每月需交两百文,吃得还算可以,但味道很一般。 今日,学堂里吃的是肉片豆腐汤,外加咸菜煮丝瓜。 姚振富是在学堂里交了钱的,他以往每次吃饭,都会暗暗计较给他的菜是不是少了,今日却没心思多想,拿着饭碗盛了自己那份饭之后,就食不知味地吃起来。 正吃着,他就看到有人挑着担子进来。 那是朱家给朱寻淼送饭的人。 那人从食盒里取出四菜一汤放在朱寻淼面前,又取出一盘点心,一盘桃子。 这些东西的量都不少,这是为了方便朱寻淼请身边人吃饭。 朱寻淼也确实请了徐启飞等人吃饭。 徐启飞家境不好,家里连在学堂吃饭的钱都交不起,但因为巴结上朱寻淼,每日都能吃好吃的。 姚振富着实有些看不起他。 他还不喜朱寻淼,明知道学堂里有许多家境不好的学生,朱寻淼还故意在他们面前炫耀朱家的富贵! 不过……他爹怎么就没有朱前的本事?他若是有朱家的钱,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姚振富是昨日被抓住的。 他那相好的叫栩娘,当时他们正亲热,突然就有人冲了进来。 他被抓了个正着,早先写给栩娘的书信,送的一些东西也被当成了证物,栩娘的丈夫说了,他要是不给钱,就要将那些东西给他学堂里的同窗看,让他颜面丢尽。 这绝不可以! 但一百两…… 姚振富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才离开学堂。 他的学堂旁边有个河埠头,此时这里停了好几艘船,一些不住在县城的学生,会跟同村的艄公商量好,搭船回去。 当然也有家境好的,雇了船送他回去。 至于县城的学生,多是走路回家,但也有些离得远的会坐船。 姚振富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撑船的艄公,一直都让姚艄公在别处等他,等出了门,就拐入一条小巷。 然而他刚拐进去,就脸色大变——栩娘的丈夫站在他面前,正朝着他笑! 栩娘的丈夫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一脸凶相:“钱凑够了吗?” “还……还没……”姚振富有些胖,本就汗多,此时那汗水更是不停地往下淌。 “你最好快点把钱凑齐,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你也别想躲着,你要是敢躲,我就将你那些书信给你的同窗看,让他们都知 道你干了什么腌臜事!”栩娘的丈夫冷哼一声。 姚振富屁都不敢放一个,连连点头,不停擦汗。 栩娘的丈夫又敲打了他几句,这才离开,姚振富见状,落荒而逃。 眼瞅着姚振富走了,拐到一条小巷里的栩娘的丈夫对身边的女人道:“这人真是个孬种。” 那女人三十来岁,皮肤白皙体态丰腴,不是栩娘又是谁?她轻哼了一声:“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这个自称是栩娘丈夫的男人,其实并不是栩娘的丈夫,而是栩娘的哥哥。 栩娘姓沈,沈家连块水田都没有,只有一些旱地,一直都靠租种地主家的地生活。 栩娘从小到大没少饿肚子,长大之后没别的想法,就想嫁一户富裕人家,可以吃饱喝足。 她长得还算不错,也确实有人愿意娶她,然而就在这时,她得了另一个机会。 有个富商想在崇城县找个外室,不仅愿意出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婚后还愿意每年给二十两银子的家用。 栩娘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嫁到普通农家只能不挨饿,给这个商人做外室,那是能吃肉的! 栩娘想吃肉! 那商人在县城租了个房子安置栩娘,起初他对栩娘也没太重视,但养了一段时间栩娘越来越好看,还会哄人,他对栩娘也就好了起来,除了说好的钱财外,还会另外给钱给东西。 有那么几年,栩娘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然而从七年前开始,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突然不来了,钱也没捎来。 栩娘托人打听,才知道他行商途中得了肠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