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朔,在大漠中比往日的风沙更为喧嚣。 大半个楼古城都被盖住,放眼望去,天地间茫茫一片洁白,没有尽头。 破败倒塌的城墙外,老黄狗在雪地里留下一串的脚印。 陆无生折了八个纸人,如抬轿子般抬着棺材。 此时,东面是大周,西面是没有尽头的雪原。 陆无生忽然望着大周的方向,老天魔道。 “远处莫不是阳关?” 老天魔化作一只渡鸦,落在棺材边缘上,口吐人言道。.. “往东七百里,就是阳关,入了阳关便是大周。” “怎么,你改主意了?” 陆无生摇了摇头,他只是见这茫茫大雪,想起了一个故人。 他起身从棺材里爬了下来,离开棺材的一瞬间身上的皮肉飞快的腐烂。 遏制不住的尸臭,便将脚底的雪水都给溶解。 好在陆无生体内的神树未死,那些腐烂的疮口里开始长出藤蔓,嫩芽。 将那些死意阻隔。 脚下的雪地很蓬松,陆无生落地便被淹了半个身子。 他望着阳关的方向,从腰间摘下一个老旧的酒囊,上面依稀可见“北府”二字。 陆无生趟开积雪,从身上扯下一片布来,将那酒囊小心翼翼的包裹,埋在了楼古城下。 老天魔不解,开口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陆无生抬起头,望向大周,目光幽幽。 “我有一个朋友,断臂失明,举目无亲,从大周一路去到阳关外。” “我留下这东西,说不定在千年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这里是千年前的大漠,崔平川西出阳关,到的便是这里。 不知为何,在此时,他格外想念这个故人。 躯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生机和死意缠绕,令陆无生不得不迅速爬回到棺材里。 抬着棺材的人皮鬼开道,四下的风雪便都显得诡异起来。 渡鸦、老狗,背着柱子的莽汉,还有喋喋不休的书生和手持唢呐的青年,都给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 …… 雪原深处的仙山上,诸位仙人静坐对立。 渡厄元君赤脚叠腿,坐在冰晶堆砌的宝座上。 樱红的嘴唇一碰,发出狡黠的声音。 “风雪不止,他们便见不到仙山。” “那些改了命的凡人,也逃不出这雪原。” “起初,风雪只是让人觉得寒冷。” “而后便能冻结人的神魂,风寒入体,就是灾劫。” “要么化作冰晶,要么成为雪灵。” “而那白雾之中,有邪灵、恶灵、魔灵、妖灵、鬼灵、仙灵,共计十万八千。” “这雪原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你们,赢不了。” 渡厄元君嘴角微微勾起,风是阴风,阴风入体,便是仙人也要骨髓发冷,何况凡人? 雪是天雪,虽有灵蕴,却不是凡人可以承受。 那白雾里的诸多“灵”就更不用说,虽性格形态迥异,可实力都极为不俗。 对付一些所谓凡人,再简单不过。 老猿手持铁棍,金晶火眼入炬,望着人间默不作声。 三位尊者,也是面色凝重。 面对仙人手段,凡人能够活命的办法,实在是太少。 仅仅是这一场风雪,就足以令大多数人毙命。 浑身焦黑的生尊者沉默了良久,望着人间淡淡道。 “这倒是不难。” 他指着楼古城外,那一口大钟沉声道。 “仙尊慈悲,留下了这份至宝。” “我若下界,背负这口神钟前行,可为众生挡住风雪。” 渡厄元君眼皮一跳。 “你真要以身入局?” “此番下界,可不比你方才出手。” “这一去,你便是直接失去仙位,再不是神仙之躯。” “这么做,真的值得?” 生尊者看着人间,那化作渡鸦的老天魔,开口道。 “当年我在帝君山上时,有一大仙曾问我。” “我等为神明,号称万物主宰与天同寿,可曾为这天地做过什么?” “九天之上,有多少所谓仙神,只为活而活,十万年百万年,虽号称不死可又和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