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的仙山,万年的积雪崩塌,如琉璃一般的山顶之上。 赤脚的渡厄元君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的老猿。 她颇有些无奈,若这方世界真的毁了,那自己也难找到那只蟾蜍的下落。 还不如各退一步,若那些凡人们,真能改命,破了自己这仙山。 那么自己退回天上去也没什么不行。 当然,条件是,不管老猿猴这一伙人在谋划什么,都必须替他找到那蟾蜍的下落。 仙山之上,老猿猴宽阔的双肩,落满了雪花。 他握着金色的铁棍,虽嘴角溢血,气喘吁吁,却露出一丝笑容。 “老猿猴,你就真那么有把握?” 渡厄元君眉头微蹙,她不相信,在自己的手段之下,那些凡人真能活下来。 老猿猴一把抹去了嘴角的溢血,将那根铁棍立在一旁,瘫坐下来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只能信他们。” 对于老猿来说,他没有第二条路走,筹划这么多年,偷天换日,逆大道而行,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今,他已经尽力,能做的,便只有看着,静待事情的发展。 渡厄元君微微摇头,只说了两个字。 “愚蠢。” 作为天上的元君,她虽不能轻易施展手段,可要取这些凡人的性命,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忽而,远处一身躯炭黑,手持一柄破伞的男子,踏天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没了半边身子的别尊者,和丢了杨柳的离尊者。 渡厄元君的眼眸微凝。 她座下有爱恨情仇四童子,生离死别四尊者。 其中四位童子是器灵,四位尊者是门客。 大多是与她有些因果渊源,才留在这里。 如今,死尊者陨落,三位尊者负伤。 他们来人间一趟,算是和自己两清。 “元君,我可入局否?” 首先开口的是生尊者,他的仙躯几乎被那业火尽数焚毁,连面容都看不清了。 渡厄元君看着对方,若不是自己在仙山观战,听到了对方的来历,她定然认为,面前的生尊者是假冒的。 那个谨慎、懦弱,还有些贪心的小小人仙,一去不复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焦黑躯体中散发出来的,一股睥睨之意。 于是,渡厄元君不再以生尊者相称,竟是微微拱手道。 “不知小帝君,想如何入局?” 小帝君看向大漠,沉声道。 “那人间,有我一挚友。” “我肯赌上我的仙位,和唯一一次重回帝君山的机缘。” “若人间赢了,换元君一次出手的机会。” 渡厄元君神情凝重道。 “小帝君可要想好,仙位可不易得,哪怕你曾经高居帝君山。” “若仙位一失,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仙位难得,如那尸魔,数万年苦修,到头来却功亏一篑。 对于小帝君来说,他完全可以不用赌这一场。 了却了和渡厄元君的因果,继续回到天上苟活。 顶着一张苦脸,见人便低头,只待机缘一到,便有几分把握,重新回到那帝君山。 渡厄元君微微叹息。 帝君山是一处机缘之地,非大仙大神,不可涉足。 若是当年的小帝君,可在帝君山颠呼朋唤友,半个天界都与他有过交情。 而如今,却落得要以此为赌注,换她一次出手的机会。 实在令人唏嘘,哪怕是她,也不由得补了一句道。 “小帝君三思。” 生尊者握着一柄破伞,握着伞柄的手狠狠一抖。 无数的煤灰洒落,那伞柄便化成了一只金色的大笔。 “仙位为注,绝不反悔!” 小帝君提笔落字,牵动大道的因果,使得仙山都在震颤。 令众人便只瞧见了小帝君的姓。 那是一个“李”字,而后面的两个字,旋即没入虚空。 渡厄元君望着他,心中有了估量。 这小帝君看来是要下界了,毕竟仙躯尽废,怕是熬不到那一缕机缘的到来。 还不如豪赌一场,若是赢了,赢下的赌注,让自己出手。 他便能从人间早早的登仙飞升,重回天外。 届时还真说不准,他是成为人仙还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