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玉鸿修的是剑道。 叔父说,剑修练剑要慢,剑越慢心就越快。 心越快,剑意就越强。 此时,阳玉鸿心若烈火,眉心显化出来的金丹便是火丹。 丹成九品,是成圣之姿。 山谷之中,丹火蔓延。 一名白发剑修,持剑于火海之中。 剑意冲霄,便将天空的云彩都阻断,覆盖方圆千里。 道道流光飞朔而来。 玉蝉仙宗的,沧澜剑宗的,无数宗门大大小小的长老、真传便都被引了过来。 “好可怕的剑意,沧澜剑宗这一代的圣子,竟有如此实力?” “百岁不到的年纪,竟已是金丹中期,丹成九品,未来不可限量啊!” “诸位莫急,这圣子怒火攻心,怕是命中有这一劫,若能过得去,便是海阔天空,过不去身死道消。” “修道修道,多少天骄闭门苦修数百年,可一入人间,磨不出超然的心性,还不是死在成圣的大劫中?” “就如同当年归元教的那一位,四十岁便成金丹,杀得天下人不敢抬头,还不是死在心劫当中?” “不错,这修仙一途,岂是这般好走的?” 无数人窃窃私语,那些都是游历过人间的长老。 这等事情,在数百年间,属实见过太多太多了。 每一次宗门的弟子下山历练,屠戮一方堕入邪道也好,与其他宗门弟子结下死仇也好。 为苍生鸣不平也好,为情爱不能自拔也好。 那都是他们的灾劫,各自选择各自的道。 无人可以代其受过。 故而,大部分人,便只是看,携裹着宗门弟子前来观摩。 玉蝉仙宫的驻地前,一名美妇人乘着金色狮子而来。 身后是两名侍女,一个手持芭蕉,一个手持玉瓶,腰身纤细,肤若霜雪。 天边,无数沧澜剑宗的弟子御剑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鬓角如瀑的发丝垂落。 身上那无限接近圣境的气息,令在场众人都是面色一肃。 沧澜宗主阳七桓! “阳宗主,又见面了。” 莫凝雪抿嘴一笑,从车辇上款款走下,淡白色的宫装将香熟的躯体包裹得紧绷。 眼角的泪痣更添了几分风情,声音里好似有钩子一般。 让在场众人,气血都是一荡。 妖女!.. 众人心中暗骂,不得不纷纷默念法诀,压下那激荡的气血。 阳七桓看了一眼莫凝雪,没有回话。 只是按下了侄儿手中的剑,微微摇头。 “你若是碎了这金丹,此生再也斩不开这金蝉。” “你可要想好。” 阳玉鸿身躯似火,便连皮肤的纹路,都出现道道金红色的线条。 死死望着那金蟾道。 “叔父,这是我选的道。” “要斩!” 男子看着对方那还显得有些年轻的面庞,闪过些许恍惚。 多年前他也曾下山择道,耳畔的声音一如而今,振聋发聩。 【二弟,这是我选的道】 【要斩!】 那是大河之畔,多年前的阳七桓见到兄长,一剑斩了龙君。 他沉吟了片刻,盯着自己照顾了几十年的侄儿,认真道。 “决定了?” “决定了!” “这是天大的因果,不后悔?” “不后悔!” “好,那叔父帮你。” 两人的交谈都很干脆。 作为无限接近圣境的大修,他早就算出了这前因后果。 也知晓,自己养大的侄儿,选了一条怎样艰难的道。 阳七桓骤然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将其护在了身后。 望着前方的玉蝉仙宫的众人,朗声开口。 “仙门万年来,都有规矩。” “弟子下山,师门不得干扰其择道。” “不管是为祸作乱也好,行侠一方也好,只等弟子做出决断。” “天大的因果,他自己担,他的师尊来担。” “今日,我沧澜剑宗的圣子选了一条极其坎坷的路。” “他没有师尊,我便是他的师尊,他父母早亡,我便是他的一父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