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新安县立世多年,极在乎脸面,怎能忍受他人的侮辱? 孙主簿强忍心中的怒意,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此人和孙府并无半分关系,还望各位百姓擦亮眼睛,切莫被其蒙蔽。” 妇人一听,急了眼,“胡说八道,当初你小妾生孩子就是我接生的,现在就不认识了吗?” 孙主簿扭头看去,这妇人精神不太对劲,可那张脸庞的确眼熟,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眼见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孙主簿不敢再逗留在外面,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将人给提溜了进去。 “诸位,此乃我孙府的家事,就进府处理了,你们散了吧!” 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波,生怕孙家沾染上不好的名声。 百姓一头雾水,知晓其中定有猫腻儿,却不敢招惹孙府,只得纷纷散去。 孙主簿进了府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妇人,质问道:“当初你在我孙府内接生,我给了你一笔银子,为何今日却反咬一口?” 老来得子,他甚是欣喜,便给了平常接生婆三倍的银子,这人倒好,竟又找上门来,还在门口闹了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 妇人哭诉道:“孙老爷,实在冤枉呀!当初您给了我一大笔银子,我感恩戴德,可那青楼女子真不是个东西,竟……” “唉……”她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事已至此,那我便实话同您说了,那青楼女子肚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您的,她担心我将此事说出,才想杀人灭口!” 孙主簿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小妾本是青楼女子,正因有了孩子,他才会将其娶进府内,百般疼爱,更因老来得子甚为重视孩子,哪曾想妇人竟这般说。 他震惊万分,却尚有理智。 此事事关重大,怎可能听信一面之词? 他一声令下,“将二夫人带来!” 待小妾过来,就见地上跪着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子,孙主簿坐在上座,怒气冲冲。 她心神不安,小心询问,“老爷,您这是何意?” “啪!”孙主簿大手一拍,“贱人!跪下!” “扑通!”小妾不明所以,慌张无措,只得跪了下来,“老爷,妾身……” 话还未说完,就被孙主簿打断,“你旁边之人乃是当初给你接生孩子之人,她称你腹中的孩子并非我的骨血,你有何解释的?” 小妾一听,正要解释,却被妇人抢先一步,“孙老爷,我记得当天是她的贴身丫鬟送的信,当时我还在疑惑,接生就接生,为何要送信来?” “亏得我小时家境不错,识得几个字,才看明白上面的意思,原来这孩子已怀了九月,她希望我接生时只说怀了八月,乃是早产儿。” 孙主簿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你可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妇人点头,在怀中翻了许久,才翻出一张纸来,“孙老爷,请看!” 见孙主簿接过,她还不忘添油加醋,“我想着青楼女子也不容易,从未想过要拆穿她,可她倒好,竟想差人灭口,幸亏我命大活了下来,还望孙老爷莫要放过这等心狠手辣的女人!” 孙主簿一一看完,的确是小妾的字迹。 证据已摆在眼前,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他将纸攥成一团,“来人,将这贱人和她的野种丢进柴房!”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你得相信妾身!” 小妾不停地呼唤,却抵不住家丁的力气,硬生生地被拽进了柴房,连带着她的孩子。 看着破旧不堪的小柴房,小妾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助,却又毫无办法。 “咔哧!” 猛然间,房门被推开。 小妾抬眸看去,蹙眉道:“李长安,你怎么会来此处?” 李长安不在县衙里待着,好端端地来这儿作甚? 李长安并未回应,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座,“说吧,你身后之人是谁?” 小妾一听,深感不对劲,细细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瞳孔一缩,“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她方才就觉得那妇人来得蹊跷,一番话将孙主簿骗得团团转,深信不疑,还拿出了证据,这未免太过顺利。 直到如今看到李长安,她便能确定心中的想法,这一切皆是他有意为之。 “不错,的确是我。”李长安也不隐瞒,大方爽快地承认。 他知晓,孙主簿一向谨慎,不会轻易与小妾决裂,除非人证和物证摆在眼前,他便想出了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