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总督府上迎来了两位从灵山考察归来的贵客——王洛与韩瑛,他们直接来到了韩谷明的书房,与等候已久的总督开启了相当紧急的谈话。 “所以说,你觉得月央人有问题?” 王洛斜倚着书架站着,有些好奇地询问着书桌后的老人。 “对。”老人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虽然只是刹那间……但我在踏上白钥城的高台时,的确感到月央人的凝渊图不似现实之物。这种违和感并不能说明问题,但有违和感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问题。” 与此同时,韩瑛则坐在书桌正对面,面前摆着总督府最上等的清茶——之前莫雨来时留下的白英花茶,和一碟青果儿饼。她一边轻抿着茶水,一边闭目沉思,细细咀嚼着韩谷明的话语。 事关重大,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决断,更不能随意开口。 好在有人敢。 王洛随手捻起一块韩瑛碟子里的点心,边吃边问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直接调集重兵去平了月央不就好了?” 韩瑛顿时没好气地睁开眼,伸手从王洛手中抢回半块饼:“别说胡话!” 王洛奇道:“怎么是胡话?我看过太虚照堂的资料,虽然月央国土面积比祝望稍大,但国力远远不及,军力更是只有祝望的五分之一,战备水平差了不止一档。随便调个主力定荒军团过去,一个闪电战就能让月央灭国了。” 说完,王洛又将那半块没吃完的青果儿饼拿了回来。 韩瑛更加气恼,一把抢回饼子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就吞咽下去,然后才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一本正经说胡话的?!仙盟拓荒在即,你要祝望开启内战吗?就算昔日尊主在位的时候,也没对盟国这么霸道过!” 王洛解释道:“这不是内战,而是内肃,正因为拓荒在即,我们才更需要保障内部安全。若是月央当真有这么严重的隐患,那么在茸城西行的时候,一旦后方生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韩瑛叹了口气,姑且解释道:“就算你有正常的动机,但也不能上来就用这么非常的手段啊。以祝望的国力,征服月央确非难事,但然后呢?你要怎么对其他国家解释?” “?理由不是由韩总督说过了?他们连凝渊图都被污染了,整个国家更不知道被渗透到什么地步。这种国家不灭,留着过年吗?” 韩谷明不得不再次重申:“只是我的个人判断,并不一定准确。我不是拔荒的专家,有看错的可能。或许凝渊图并无异常,只是我一时多疑,也或许凝渊图的确有些许异常,却远没有到被荒芜污染的地步……毕竟凝渊图被污染,本身就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韩瑛叹道:“所以,王山主,你明白了吗?万一我们真的大军过境,最后却发现人家的凝渊图是清白的……” 王洛简直被这句话惊到了:“你都大军过境了,还能让月央人拿出清白的凝渊图?!师姐没给你讲过洗衣粉的故事吗?!只要国战取胜,月央人的黑料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凝渊图清白与否,届时全取决于咱们的故事原创能力!只要战事赢得彻底,赢得利索,仙盟其余各国就算心中不服,也只能承认既定的现实!” “???”韩瑛简直是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说道,“你,你认真的?” 王洛郑重点头:“若是师姐在,多半就会这么做。” “尊主才不是那样的人!” 王洛笑道:“对,就是这个反应。慕强是人类的普遍心理。只要祝望能迅速战胜月央,以王者之姿奠定胜局,就算仙盟有人质疑,也自会有人主动帮你辩解:祝望国主才不是那样的人!” “!?”韩瑛被回旋镖正中要害,简直痛彻心扉,只觉心中明明有百般道理,却居然和眼前人讲不通! 而这种感觉……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怀念了! 还记得很早时候,鹿芷瑶非要用白马非马之类的诡辩术来逗她,气得她直接一个离家出走,在周郭雨林里啃了一个月的树果,才被姗姗来迟的鹿芷瑶领回去,偏偏回去的路上,鹿芷瑶还要用话术逗她…… 但怀念归怀念,堂堂国主,却不能让主观情绪左右理智,更何况这不是在对比谁更了解鹿芷瑶,而是在讨论国策! 韩瑛于是深吸了口气,说道:“无论你与尊主大人多么心有灵犀,我才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她的做事风格,我比你更了解!” 王洛愣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是犯了经典的把心里话和场面话说反了的错误。” 韩瑛唯有抱头不语。 好在书房内还有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愿意为主君排忧解难,化解尴尬。 “王山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