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受了不轻的伤。但是笑声中的狂意和快意却丝毫也无法遮掩。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上使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计,不,应该说我们这群新恒土著氪真是蠢到家了,竟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没看出来!”
南盈盈一边狂笑着,一边随手挣脱了身上的三重压制——三位大乘真君,已不约而同地放开了手。
之后,南盈盈甘为话多的反派,向身旁仍看不清局势的人,说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国师张进澄当初在国内四方游走,鼓动各地要员配合他背弃天庭时,应该说过同样的话:待仙盟迫近,明墨两州的轮值仙官将率先叛逃。当然,之后国师被太后镇压,他那番话也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谎言,国内没人胆敢公然再提。但我想有心人应该不难发现,早在国师被镇压前,仙官们就已杳无音讯了。”
说着,南盈盈不由咳嗽几声,面色微微潮红,显然这段直抒胸臆的反派多话,让她的伤势有些加重。
但咳嗽之后,她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对于你们大多数寻常人而言,仙官的概念本就缥缈,即便是奉仙祭上也难得一见,他们叛逃与否,甚至如今的存在与否都根本无法求证,所以国师当初危言耸听时,你们心中惶恐焦虑。而当太后镇压国师,辟谣仙官投降论后,你们又茫然的心安。至于实情如何,从来都只能靠着察言观色——去观察那些知情人的颜色。那么现在,你们自己看太后的面色,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这番话后,千万双眼睛同时看向了杨施君。
她垂帘听政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浪,城府和手腕都胜过历代皇帝中的大部分,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万众瞩目而紧张露怯。但是杨施君的应对,却是坦然地苦笑。
没错,南盈盈说的一点没错,天庭仙官……那些理应守护新恒的仙人们,已经先一步叛逃到劣化种……不,如今该尊称仙盟去了。
但是仙官叛逃,又和如今的东都局势有多少关系呢?即便若干年后,仙盟的定荒城就将堂堂正正碾压而来,那也改变不了此时此地,新恒本地人已奠定胜局啊?
逐渐的,人们将目光又转回到南盈盈身上,期待着这位丝毫不怕死的反派,能将答案继续揭晓下去。
但此时,却有人主动接过了话题。
“好了,丰国公,仔细调息养伤吧,众生愿的反噬本不算致命,你再这么直言不讳下去,怕是真要出人命了。而新恒的凝渊图上,不该收录伱如今的窘迫姿态。”
南盈盈咳了一口血后,对王洛点点头,而后便闭上双眼,身影顷刻间变得朦胧不定,仿佛已不再置身人间。
王洛则顺势说道:“答案很简单:一众仙官向仙盟投诚后,主动奉上了他们手中的权力——管理新恒的权力。而这份权力的具体体现,各位本地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得多。比如说,你们应该记得四百年前那位谥号‘昏’的皇帝是如何死的吧?”
此言一出,城外大部分人终于恍然。
而后,则是坠入深渊一般的惊恐。
四百年前,新恒皇帝甘无麈残暴不仁,在国内屡屡倒行逆施,几乎导致民不聊生……而新恒作为天庭试验场的机能自然也是随之停摆。当时的国师苦劝无果,终于无奈请动天庭仙官降下仙术以拨乱反正。
而当时的甘无麈,本对仙人的立场有足够的自信——他在国内屡屡施行生灵血祭,祭品可有多半都是孝敬上仙去了。没了他这般昏聩的皇帝,天庭又去哪里搜集如此珍贵的“试验素材”?
然而,当那道点亮了大半个明州的天雷降下时,他视作救命稻草的高殿金烛,却纹丝不动。
于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帝,就轻描淡写地死在了自家榻上,一丝一毫的尸骨都没有留存下来。
同样惨死的,还有当时的皇城总管,也是国内最恐怖的大乘真君——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他靠着邪功血祭得以晋升大乘,实战能力独步天下,理论上面对下品仙官也有一定的抵抗之能。然而天雷降下的那一刻,他似一阵轻烟般消失无踪。
一身通天彻地的魔功,竟丝毫不能发挥。
也是从那以后,新恒人明白了两个重要的道理。
第一,天庭仙官对凡间修士有着绝对的生杀予夺之能。这种权能与实际修为没有半点关系,就仿佛是每一个新恒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人于体内埋下了种子。只消仙官们一个念头,那种子就会膨胀生长,将宿主毁于一旦。
当然,事实上这种夺命的种子并不是每个新恒人都会有。但至少,每个大乘真君——也就是理论上可以和仙官们平等对话的修行人,体内却必定会有!这也是天庭维持自身对新恒的绝对控制的手段。
四百年前的大内总管,就是被仙官们利用此术轻而易举夺去性命——仙官制裁甘无麈时尚且降下了天雷,但是杀一名大乘期的总管却只是一转念。
第二个道理则是:仙官们的高高在上,是不讲道理的。甘无麈的血祭或许的确取悦到了某些仙人,但是当国师堂堂正正登上牵星台,请天庭降下天诛的时候,仙官们切割甘无麈却不曾有半点迟疑!
关于凡间事,仙官们只信任国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