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蹉跎数年,甚至一生的时间,这……” “有些自私了。” 这样的话,若是被紫玉听了去,以那小妮子一心维护天悬山的性子定然会勃然大怒,面红耳赤的与褚青霄争论上一场,说不得要是把她说得百口莫辩,她就会掏出自己的银光落雪,来个以“理”服人。 这样的事情,在紫玉与月见的身上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 但听闻这番话的孙离却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昨日回来后,我特意去酒肆寻人聊过一些。” “以往我对天悬城中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些皮毛,昨日聊过之后,方才觉触目惊心……” “如今的天悬山,我看不到任何的身为剑宗之首气魄与担当。” “拥有的只有傲慢与自私,以及那膨胀到让人觉得恐惧与不安的野心……” 褚青霄看着老人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愤慨了几分。 “前辈就不要多想了,这种事,我们这种小人物,管不到的,也不必杞人忧天。”褚青霄赶忙劝解道。 只是这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话。 放在与旁人说起,对方大抵会长叹一声,附和一句:“也对,担心这些,倒不如想想今天中午该吃什么。” 可孙离显然不是寻常人。 他听闻这话,却侧头直勾勾的看向褚青霄,问道:“若是每件事,每个人都觉得事不关己。” “那天下是不是就由得上面的人,任自己心意,随意折腾了呢?” “今日山水沟的人,被人驱逐,无人替他们主持公道。” “可等到有一天,那被驱逐的人,变成了我们自己,再想着奋起反抗,会不会又为时已晚呢?” 孙离的话,让褚青霄在那时一愣。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角度特别刁钻的道理。 甚至褚青霄也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类似的话。 但让褚青霄在这时心神有些动荡的是,他从孙离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中,看见了一种旁人说起这话时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然。 他似乎是打心眼里认同这句话,也似乎是打心眼里在认真的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 而这份显得有些愚蠢的执着,让褚青霄想到了那群不辞万里风雪,来到了武陵城,最后又死在武陵城中的西洲剑甲。 大抵,若不是同样拥有这样一分显得近乎愚蠢的执着。 当年的武陵城会很快就被淹没在烛阴的兽潮之下。 也就没了今日站在这处的褚青霄。 “前辈……”褚青霄再这时想要说些什么。 “死人了!!!” 而就在这时,街道的一侧却忽然出来一声惊呼。 街道上的众人皆在这时被那声音所吸引,纷纷侧头看去。 出褚青霄与孙离也是楞,也循声看去,只见人群在这时涌向不远处的一处巷口的角落。 二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在这时靠了过去。 “这死相未免太惨了些吧……” “是啊,是谁这么恶毒,这得有多大的仇怨?脸都被划烂了,家属估摸着都没办法认领。” “莫不是近来失踪案的受害人……” “应该不是,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目前执剑堂通报出来的人,大都是些年轻人,这家伙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还未走近,褚青霄边听前方的路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感叹道。 听上去死者的死相似乎很是惨烈,他不免有些好奇,在这时也踮起脚看向人群中。 在那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一只手与一只脚都被砍断,宛如碎肉一般被扔在一旁,而脸上也确实如路人所说那样,被人用某种利器划得稀烂,一片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但在看清这幅场景的刹那,褚青霄的身子却是一颤,脸色陡然煞白…… 他认得他! 准确的说,是认得那男人怀中的那把米黄色的油纸伞! 那是昨天夜里,朱仁照离开时,褚青霄塞给他的那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