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不准吃饭。他稍有放松,我就用鞭子抽打他,他必须要努力,他身上承载着我们所有人的命。后来,他真的强大起来了,我先打下了瓦剌,然后我们在一起收拾了亦思马因。我们终于不用在被人要挟,可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浮现。小鹰已经长大了,他不需要我的保护,反而嫌弃我碍手碍脚。这时又有两条路摆在我的面前。我可以选择走武后的旧路,控制巴图蒙克来继续执掌大权,但我还是选择了另一条。”
月池是真心实意地不解:“这又是为什么?以您当时的势力,达延汗是斗不过你的。”
满都海福晋眼中是说不出的平静,她扯了扯嘴角道:“你不是早已明白了吗?女人没有统治的合法性。就如今日他们服从的是我尚在襁褓的儿子一样,草原的部民也只对巴图蒙克心悦诚服。我可以靠杀戮获取短暂的统治,可这无法长久,就如武则天的大周一样,像流星一样转瞬间就离去了。而那时的蒙古,就像鸡蛋一样脆弱,它经不起我和巴图蒙克的争斗。”
满都海福晋笑出了声:“这就是女人,这就是我们女人。我们要么通过婚姻,来获得丈夫的一部分权力,要么就只能像你一样,一辈子带上面具,假装自己是个男人。我们可以不输男人,依靠自己的双腿,翻山越岭,可人心中的障碍,却是我们永远、永远都跨越不了的……则天女皇走不过,我走不过,而你也一样走不过。”
月池心知肚明,满都海福晋这样的女人,在这般时机,不可能突然心血来潮,对她吐露心声。这大概率是她的另一次攻心之计。可她明知她说这些是别有用心,可还是为其中无尽的悲哀所打动。她的用意或许掺假,可其中的情感却是真的。
她缓缓道:“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以后……”她想说,等到五百年后,一切都会改变。可话到嘴边,她自己都说不下去。
满都海福晋讥诮道:“你撒的谎,才只是暂时的。汉人有一句俗语,纸包不住火。那么,等到那一天时,你又会怎么做呢?”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了。月池一凛,她道:“只要消息并非是从蒙古泄露,我依然会维持与汗廷的合作。我需要汗廷来保障我的自由之身,而汗廷亦需要我,来规避异姓权臣的侵害。左右翼遭受重创,瓦剌就会乘虚而入,在小王子长大成人前,我们至少还有几十年携手的机会。”
满都海福晋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会给他长大成人的机会吗?如果我是你,在立稳脚跟后,就会想方设法杀了所有知情人。”
月池摇摇头:“一来鞭长莫及,我未必能料到你所有的暗手,二来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草原的安定离不开黄金家族。”
满都海福晋奇道:“你现下还指望草原的安定?你看看外头的尸体,这腐臭味不知要多久才能消散,这血已经将泥土都沁湿。这都是你的杰作。我知道,你因宣府之战,时时在做噩梦。那现下你已然报了仇,那你的噩梦停止了吗?”
她明明打算用温言来打动月池,可人非草木,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懑,出言尖刻。再者,这又是另一种攻心之计,李越背上良心的枷锁,就还能为她的孩子争取时间。
月池的面色一白,可她仍坚定道:“这是我要承担的代价,可也是你造成的惨剧。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是诚心议和,左翼三万户固守汗廷。即便大军来此,也不会造成这样大的伤亡。而我也能充当阻止这一战的人质。大哈敦,以臣民为棋子者,亦将为臣民所弃。达延汗和你,其实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你们将人命视为维系统治的工具,又怎能指望游牧之民对你们掏心掏肺。”
满都海福晋冷冷道:“那么你呢,你以信仰欺骗他们,欺骗这些愚民,动摇他们的忠诚。你同样是将他们视为政治上的筹码,你以为你还是站在道德的高点吗?”
月池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噙着古怪的笑意:“您忘了,只有身死,才能在这个世道占据道德的至高点。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罪孽。”
满都海福晋嗤笑一声:“那你就应该继续背负罪孽,用你的一生去赎罪。”
月池不置可否,她忽然心念一动,又一次讲起了猫和老虎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有一只小猫,它和它的同胞,一直为豺狼虎豹所食。小猫不愿忍受同胞逝去的惨剧,所以它选择披上虎皮,装成老虎。它靠吃同胞之肉,来增强力量,以庇佑族民。可它吃得血肉越多,却越觉无力。它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改变虎吃猫的自然法则,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扬汤止沸,最终,它在崩溃中选择自尽。在它死后,群猫却被遭啃食殆尽,遍地残肢。小猫在地府看到这样的情形,肝肠寸断,它苦苦地恳求佛,求佛赐予它第二次机会。”
“它因此得到转生,这一次,它狠下了心肠,吞吃同类,壮大自己的力量,虎皮渐渐与它的身体长成了一处,它在溪边自照,惊喜地发现自己与老虎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它十分高兴,打算去寻族人,重建一方新天地。然而,它找遍四周,却都没看到族人的踪迹,这时它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