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没有回应她的表白,只是沉默。
她知道他的心思。他并非是浪荡子,于男女相处,向来很谨慎,尤其是顾忌她和赵贞的关系。她于是便也不再提这了,刻意转了话题。
她踩在绿绒绒的青草上,低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荷包,拿了一颗蜜饯出来。
她笑着问他:“你要不要尝一颗蜜饯?这个很甜的。”
她不等他拒绝,便将一颗蜜饯塞到他嘴里。
赵意只得吃了。
“你刚才说,皇兄要杀你,是为什么?”
赵意忽然想起她的话。
萧沅沅有些心虚:“反正,他不喜欢我就是了。”
赵意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皇兄他是皇帝吧。他身边围绕的人太多了,你的性子又激烈,所以总是和他争吵。皇兄他也挺为难的。不过你说他要杀你,断断不至于。”
萧沅沅很惊讶,赵意对于她和赵贞之间的事,竟这般了解。知道她性子激烈,也知道她和赵贞关系不和是因为赵贞身边的人太多。
这人当真心细如发。这些琐事其实大多外人是不晓得的,也不可能向人说。
萧沅沅道:“现在不至于,将来谁知道呢。反正我已经决心,不回宫去了。”
赵意道:“你当真这样想?太后会同意吗?”
萧沅沅道:“我自己决定了,哪怕是太后,也不能逼我。真逼我,我就剃了头发,上庙里做姑子去。”
赵意笑:“也就你,敢当面顶撞太后。我们这些人,包括我皇兄,见了太后,没有不害怕的。我们在太后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萧沅沅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干脆就说我傻呗。我现在没办法。
赵贞知道她的底细,进了宫,就是死路一条。
萧沅沅问他:“要是我跟皇上没有任何关系,你会不会喜欢我?”
赵意笑,摇头:“我不知道。”
萧沅沅歪头觑着他,玩笑说:“我晓得,你喜欢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女子。要大家闺秀,小鸟依人,对不对?你定是嫌我刁蛮泼辣,觉得不甚合心意。”
赵意红了脸:“我可没说。”
她咯咯地笑了,微微一抿嘴,拿手帕掩着口:“可我生来就这样,我也没法子。我是想变作你喜欢的那样儿,可是装不了三天就显形了。我要是严守礼法,恐怕连见你一面都是见不到的,只能等着旁人安排婚事。”
赵意道:“你这样也挺好的,用不着变作别的模样。”
“真的?”
“嗯。”
“你可真是个好人。”她说,“谁要是嫁给你,定会有好福气。”
赵意折了根树枝,拿在手上,忽想到:“你那天在崔家,是不是假装不会投壶,故意骗我的?”
萧沅沅道:“没有啊,只是巧合罢了。”
赵意笑:“你定是戏弄我,我晓得了。”
时光竟这样匆匆,好像
还没过去多久,便已经日色将晚了。
夕阳投射在他身上,照的他整个人金灿灿的。
“我得回去了。”
赵意说:“谁陪你出来的?你的仆人呢?”
萧沅沅道:“他们在等着呢。”
赵意道:“你自己回去,没事儿吧?要不要我送你?”
萧沅沅摇头道:“不用。我有人陪同,自己回去便成。”
她可不敢堂而皇之地让赵意送她回家。
晚上,傅氏问:“你白天去哪儿了?”
萧沅沅可不敢告诉她,自己偷偷去见陈平王的事,只谎称是去寺中转了一圈。傅氏忙得很,要管这一大家子的人,也没工夫盯着她。
“你要是嫌家里闷得慌,想没事出去转转也行。”
傅氏对她说:“只是别一个人走太远,别去那僻静地方,万一遇着歹人。出门带上壮丁,以防不测。”
傅氏派给她一个小厮,名字叫王恩的,是她乳娘的儿子,自幼知根知底,为人忠厚靠谱的,让她走哪里的时候带着。
萧沅沅对这人再熟悉不过。前世她被太后下令出家,幽居寺院时,经常被母亲派去寺中看望她,给她送衣食的,就是王恩。他长得个身强体壮的大块头,皮肤黝黑,却是个忠厚老实的为人,不善言辞。萧沅沅很是喜欢这个跟班,遂每日带着他四处溜达闲逛。东西两市,最为热闹,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聚集于此。一路看到街边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糕饼,吹糖人的,还有耍杂戏的,十分有趣。
她看到有工匠捏泥人的,神态各异,五彩鲜艳,一个个胖乎乎的,可爱至极,忍不住蹲下来看了半天。
“王恩,付钱。”
她笑嘻嘻地指着两个泥人:“帮我把这两个拿上。”
一会碰到卖扎纸风筝的,又蹲着看半天。
“王恩,付钱。我要这两个纸风筝。”
不过一上午,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王恩手上拿的也是,身上挂的也是。他也不抱怨,走哪跟哪。
每日除了玩乐,她还时刻关心赵意。
她使了点钱,买通了陈平王府的下人,每日打听他的行踪。
赵意几乎隔两日就要进宫,陪赵贞习武。他还要读书,王府中请的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