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的调查还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所以摆在朝臣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应该如何处置崔景源此人。 按道理说这么大的罪名压在头上,十个崔景源都不够杀头的。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本人无所谓,关键是站在他背后的崔家对这件事情到底是何反应? 崔家,六姓之一,整个大魏门第最高的世家。 他们几百年的积蕴非常之恐怕,一旦发动起来恐怕不仅是燕州,至少也得有两三州之地会陷入羁糜之中。 所以,皇帝即便再愤怒,也必须投鼠忌器。 今日的朝会,为的就是商量这件事情。 朝臣们分成了两派各执一词,一方认为必须杀掉崔景源以儆效尤,否则大魏律法的威严何在? 另一方则认为绝对不不能这么草率,必须现看看崔家是何反应再说。 两方争吵不休,已经闹了两三天的时间。 今日朝会刚开始不久,随着工部尚书旧事重提,口水仗又打了起来。 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崔家的反应。 他们一天不出招,朝廷和皇帝这边就必有所顾忌。 所以,皇帝这两天非常上火,连带着朝臣们也遭了不少罪,一句话不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珠帘之后,皇帝冷眼看着朝臣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心中想的却跟这件事情没多大关系。 崔景源此人杀与不杀就在他一念之间,哪怕就是立刻拉出去砍头,崔家又能如何?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件事情的起因上。 根据杨武成的汇报,说是崔景源为了一己私利擅杀百姓,但没有说明具体原因。 他派人暗中调查的结果则是崔家丢了非常重要的账本,所以崔景源才不惜一切代价如此铤而走险。 那么现在有个关键的问题摆在眼前。 崔家,到底是什么打算? 杀人不可怕,帮崔景源说话也不可怕,甚至于暗戳戳的威胁他都能忍受。 但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崔家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其背后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说…… 想到那个猜测,皇帝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挑战皇家的权威! “安静。” 皇帝蓦然开口,让朝堂寂静了下来。 “既然崔景源犯下了如此大罪,你们还有什么多说的必要,难道当我大魏律法是摆设不成?”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 “此事就交由你查办,务必严格依照律法治罪,绝对不能姑息任何一个案犯!” 大理寺卿脸上一片苦色。 这个烫手山芋调掉到他身上实在是无妄之灾,只要崔家那边不松口,他就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按照所谓的“律法”行事。 可皇帝陛下1命令又在哪里,不办事又不行,真真是左右为难。 皇帝可不管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把事情扔出去之后就忽然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完全不想关的事情。 “对了,如今宫中的瓷器用度有些紧张,赶紧派人催一催燕州那边,让他们尽快上供一批精良的瓷器。” 此话一出,脑子灵光些的大臣已经反应了过来。 皇帝这句话虽然看似无关,但实际上是一种暗中的试探。 朝中人人都心知肚明,瓷器生意就是崔家在把控。 皇帝偏偏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说出这样的事情,不就是要试探一下崔家的反应么? 倘若他们按照要求交付了瓷器,那就证明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崔家是不想跟朝廷和皇帝翻脸。 但如果崔家没有交付…… 那,恐怕大魏又将迎来一场巨大1动荡。 就在这时,顾文昭忽然走出了朝班。 “陛下,臣有本启奏。” “哦?顾爱卿有何事?” 顾文昭面无表情的道:“臣怯以为崔景源之事不能放过,否则只会是姑息养奸。但同样的,崔家也需要十分注意。臣建议不妨让燕南侯和冠军侯两人调集军队做好布防,以免有些奸贼狗急跳墙。” 此话一出,朝中瞬间鸦雀无声。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如果皇帝真答应了顾文昭的建议,那就证明他心中已经默认了崔家会造反的事情,绝对是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