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境里到处都是纯白色的羽毛,地面上,天空中,手指尖,脸颊上……那些羽毛不断飘落下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掩埋。
有细小的风在周围盘旋,吹动着这些羽毛。
琳娜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可实际上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甚至变成一种诡异的平静,无所谓一切的摆烂。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天之骄子、帝国宝珠、斯兰的未来……那些加诸于身上的头衔在这一刻全都被剥离了。
琳娜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小丑,是被人操纵的傀儡,被驱使的棋子。
她的人生,她的抱负和理想,她的爱好甚至她的爱情……全都是假的,都是操纵而来的。
甚至于……琳娜会遏制不住地升起恐怖的情绪:现在她心底的低落和摆烂,是否也被人操纵着,会不会还有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试图让她陷入情绪崩溃中,从而自己放弃自己?
她不知道。
女孩想要让自己彻底埋在羽毛里,可不管天上掉落了多少羽毛,她都能看到蔚蓝的天空。
那是胡埃斯特最向往的天空。
唯有辽阔无比的天空,才能承载胡埃斯特的双翼和野望。
继而有非常难听的咆哮声响起。
那是一只肉眼看不到尽头的巨大鸟类魔兽,它展开的双翼若垂天之云,覆盖了整片天空。
一时间,琳娜身周所有细小的风全都被那双翼卷走,空气中的冷意也没了,琳娜心头的痛苦也随着风飞上了天空。
细小的风汇聚起来,成了划过羽翼尖端的一缕扶摇之风。
她所经历的一切终将托举着她飞上天空。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泪水冲出眼眶,琳娜嗷嚎大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抛弃了矜持、礼仪和骄傲,哭的凄惨而失败。
她怀揣着飞上云霄的信念,却被人碾入泥泞。
现在她还能再飞起来吗?
“啊!”
琳娜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坐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挥舞了几下。
“你醒了。”
一个穿着黑铃兰家族女仆服饰的中年女子恭谨地行礼,“殿下,海伦女士将您安置在这间休息室,您有什么吩咐吗?”
琳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能感受到流淌在血液中的咆哮声,划过脸颊的风仿佛带来了远方的讯息,手指似乎更加纤细修长,指尖也变得有力起来。
她觉醒了。
琳娜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啊,她可以再度起飞,她还能再起飞!!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营业微笑。
“……麻烦你联系我的侍女,还有查理伯爵和我的护卫,我要见他们。”
女仆行礼后转身
离开,琳娜掀开被褥,注意到自己换了一套简单的白色长裙,手臂上破开的羽毛已经消失,伤口也恢复了,只剩下浅浅的疤痕,估计等明天就会真正消失不见。
琳娜下地走动了两下,确认自己并未有什么伤口和问题后,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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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房间的圆桌前,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另一边,尤斐正脚步沉重地去找海德曼。
他觉得自己最近出门没看黄历,并向杰逊抱怨自己明明只是来找哈德利的麻烦,却被迫接手一大堆东西和事务。
更苦逼的是,他还不能将烂摊子丢给霜花大公。
毕竟即便是霜花大公,也不可能跨国来斯兰处理斯兰的内务吧?
杰逊跟在尤斐身边,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仔细听尤斐的抱怨。
之前他被尤斐问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血脉密室,他的答案是……
“我?姐姐帮我接了个保护海伦女士和她长子的任务,我就跟着来了。”
杰逊全程吃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出现在那里有多突兀,“为什么我也能进去?答案很简单,我们是橡树共灵德鲁伊啊。”
杰逊这么对尤斐说:“进去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头豹子,你也可以哦,进去的不是你,而是一株树苗……”
少年耸了耸肩:“那里面的确有出入限制,但只限定了人和灵长类,并没有规定魔兽和魔植不能进……”
尤斐还是觉得不对,他缓缓摇头:“你还记得血脉密室里周围零落的岩石和线形成的茧吗?我觉得并非只限制人类,而是将魔兽魔植当成了可以吞噬操纵的猎物。”
杰逊怔了怔:“……你说的对,但无所谓啦,反正作为继承人的比尔和前任伯爵哈德利阁下完全不介意我出入,甚至于带我进去的人正是死去的哈德利阁下。”
尤斐汗颜:“你就没想过他们打着雇佣你的旗号,故意将你坑到陷阱里吃掉吗?”
杰逊歪头看着尤斐,翠绿色的眸子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真的?他们会这么做?”
尤斐:“……喂喂喂,别告诉我你完全没想过这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