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放下毛笔。 桌子上,摊开了十几张纸。 天凉墨水不爱干,就要晾一会儿。 舒舒数了数,总共写了十二页。 四页写着她的思念,从船启程那刻起,看着岸边的九阿哥,如何难过不舍。 而后船行运河之上,她也是枯坐,不放心九阿哥骑马回京,怕他风吹了着凉。 等到船停驻后,她望向京城方向,想着九阿哥到没到京城。 晚上用着晚点,太后夹了炸小鱼给她,使得她想起北巡路上跟九阿哥一起钓鱼之事。 四页写着九格格的可爱可怜,今日晕船了难受,后来岸上散步才好了。 还有太后的慈爱,赏了一人一匣子金瓜子,大家打牌。 还有五福晋的温煦体贴,知晓她怕虫子,特意带了两匣子药香,专门熏屋子的。 最后提了五阿哥的宽厚,还有她今日的小过失。 因为被八福晋呲哒,连带着九格格都挨了讥讽,使得她压不住心火,跟五阿哥告状了。 好像是惹祸了。 而后,到此为止。 等到洗了手指的墨痕,舒舒就在床上躺了,对着小松勾勾手道:“来吧,等了许久了!” 半个时辰的全身按摩下来,她已经舒服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还是小椿帮她去了外头衣裳,将她塞到被窝里。 为了保暖,这次带出来的是厚棉被,压到身上沉沉实实的。 屋子里放着两个熏笼,一个就在床边,舒舒吩咐挪到外间。 外头的雨声,落在船舱上,跟催眠曲似的。 舒舒很快就睡了过去。 至于九阿哥,嗯,好像写信的时候想过一丢丢…… * 近岭附近驿站,却有人正苦闷难熬。 正是归京途中的八阿哥夫妇。 八阿哥从内务府要了一辆马车,二十护军,就带了八福晋折返。 结果离开码头不到半个时辰,就赶上下雨。 只能就近寻驿站歇了。 八阿哥的脸色深沉。 他原想着连夜赶路,明早差不多就到京城,送了人回去,随后再追赶南巡队伍。 被这下雨耽搁,估摸要两、三天了。 八福晋脸色泛白,身上打着寒颤。 即便驿站客房的屋子里有火炕,可是她还是暖和不过来。 启程匆忙,她也没有机会去船上收拾换洗衣服,如今坐在炕边,身上衣裳皱巴巴的,狼狈的不行。 八阿哥看着她这样子,却同情不起来。 因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谁都没想到路上会耽搁。 八阿哥道:“好好歇着吧。” 他只能祈祷明天雨停。 要不然的话,说不好要冒雨赶路。 说罢,他就出去了。 八福晋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木木的,好一会儿扭头道:“嬷嬷,我该怎么办?” 嬷嬷哽咽道:“格格要乖乖的,生气也在心里忍着,别在脸上带出来,好好调理身体,等到阿哥爷南巡回来,再怀一个,生了小阿哥就好了,只看大福晋跟三福晋……” 大福晋死后哀荣,皇上亲赐了陀罗尼经被装殓。 三福晋有两个小阿哥撑腰,即便婆母不待见,依旧腰杆子硬着。 劝到这里,奶嬷嬷也怕她到时候怀不上失望,道:“还有太子妃,没有小阿哥,身份也稳当当的。” 八福晋苦笑道:“我之前还嘲笑她们,一个个没了刚性,只晓得装模作样扮贤惠,结果倒是我错了……” 后宫无主,没有皇后,却有惠妃与卫嫔两重婆婆,还有个太婆婆。 好几重长辈都要奉承。 皇上也只是皇上,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公。 寻常人家的公公不会插手儿子、儿媳妇的事,皇家公公却能勒令儿子休妻…… 八福晋是真怕了。 旁人都有娘家,可是安王府是她的娘家么? 她想回郭络罗家! 她阿玛名下也是有产业的。 只是很早的时候就由她大伯做主,除了预留给她的那份,剩下分给了她两个庶出兄弟。 而她的那份,她还以为是生母的陪嫁。 八福晋怔住。 那才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让出来,便宜两个孽庶? * 次日,舒舒早早的醒了。 外头恢复了安静,雨已经停了。 她这一动,小棠就跟着醒了。 舒舒道:“还早着,你再睡会儿。” 小棠不肯睡了,道:“奴婢去伙房看看,要是热水富足,福晋好先洗漱。” 小椿与小松也跟着醒了。 舒舒推开窗户,就见外头才蒙蒙亮。 岸上已经有人影在走动。 行在膳房的方向,则是灯火通明,应该是御膳房的人在备膳。 不单单是早上这一顿,还要将中午的膳盒也送到各个船上去。 每日里,大概就是这样章程。 小松小声滴咕着:“还不如北巡有趣……” 北巡的时候每日赶半天路,路上还有行宫,气氛轻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