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遭皮肉之苦。在下感激不尽!” 史弥坚赶紧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宣缯迷迷糊糊接过。 “宣公,请将此奏疏呈于陛下。在下年老体衰,乞骸骨归乡,还望陛下恩准。” 史弥坚说完,肃拜一礼,一揖到地。 “史公,这……这真是……” 宣缯感慨万千,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作为史弥远的亲弟弟,朝廷大员,史弥坚这个时候选择激流勇退,也是为了史家一门,让皇帝放心。 “叔父,你要不要再斟酌一下?皇恩浩荡,皇帝并没有怪罪你,这又是何必?” 史嵩之低声劝起了自己的堂叔。 史嵩之史岩之兄弟二人,只是史弥远的旁支堂侄,差了不知多少辈,并不是直系。因此史弥远栽跟头,这二人并没有多少诚惶诚恳。 连史弥远的亲弟弟史弥坚都没受到牵连,他们都又怕什么?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你们不用劝了。叔父年纪大了,再不修养,恐……” 史弥坚态度坚决,话说到一半,却被一旁纷纷扰扰的嘈杂声叫骂声打断。 “史家人,你们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去死吧!你们这些狗贼!” 众人都是一惊,转过头看去,才发觉说话间,宫门外已经围了许多士民。他们围住了跪拜的史家程家人,义愤填膺,高声怒骂,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禁……” 宣缯暗叫不妙,就要去叫禁军维持秩序,话到嘴边,却又卡住。 众怒难犯,史弥远臭名昭著,士民发作,人之常情,他要是上去凑热闹,可能和史家人一样,也要遭殃。 宣缯还在犹豫,无数的土块蔬菜豆腐鸡蛋包子等雨点般砸来,史家人及从犯家属瞬间被砸的满头满身脏兮兮,狼狈不堪。 史家人不敢动,大人护住了眼泪汪汪的小孩,任凭士民们愤怒的辱骂和攻击。 “这……这真是造孽啊!” 史弥坚黑着脸和宣缯告辞,转身上了轿子,径直离开。 史嵩之兄弟面面相觑,尴尬不已,纷纷站远了些,以免被人认出,殃及池鱼。 “禁军,还不……” 宣缯终于喊了出来。 史家人鼻青脸肿,这要是再打砸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了。 “住手!你们要闹出人命吗?” 不等宣缯说完,军官嘴里呐喊者,指挥着禁军们纷纷上前,喝退了愤怒不止的士民。士民又砸了些包子鸡蛋蔬菜豆腐之类,这才愤愤不甘,纷纷散开,进了两旁的酒楼饭馆。 为首的禁军将领目睹这一切,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一句责骂士民的话都没有。 宣缯认识这名禁军将领,此人正是皇帝的新宠、殿前司都知江万载。 宣缯暗暗心惊,暗暗侥幸,暗暗摇头。 要是想劝阻士民,这些禁军早出来了,何必等到士民施暴过后才出手。 史弥远恶名远扬,人人愤恨。也不知道到了行刑的一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自己真要是去叫禁军驱赶百姓,反而会多此一举,可能引火烧身。 目光扫过远远绕开人群,缩头缩脑,偷偷向宫门疾步而去的薛极,宣缯赶紧迈步追上,嘴里喊道: “薛相,等我一下!” 比起自己的冲动,薛极这老小子,可是要狡猾多了。 宣缯和薛极心神不定进了崇政殿,御书房中,新皇赵竑和其他两个执政大臣真德秀、胡榘已经在此等候。 “陛下,金人降将武仙,闻听彭义斌收复山东州县,叛蒙古而归金朝,杀了蒙古河北西路都元帅史天倪。史天倪胞弟史天泽击败武仙,又收复了河北真定。” 宣缯收回心神,赶紧上前禀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蒙金在两河你争我夺,对于大宋来说,坐山观虎斗,再好不过。 “彭义斌?不是让他撤回山东吗?” 赵竑拿着奏折,眉头紧皱。 “回陛下,朝廷旨意刚刚发出,中间又隔着金境,彭义斌应该还没有接到撤兵南下的旨意。” 宣缯忐忑回道,神色尴尬。 淮东边塞还有李全的忠义军盘踞,李全和彭义斌不合,也不知道,朝廷的旨意,能不能送到彭义斌手里。 赵竑暗暗摇头,大宋朝廷的办事效率,果然非同一般。 “那彭义斌人在那里,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