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禀官家,太学生和百姓们请愿,要求官家速立太子,否则他们就不离去。” “朝廷立嗣,关他们什么事?” 赵扩脸色一沉,思索片刻,这才问道。 “济国公现在那里?” “回官家,济国公好像还在会稽铸造火器,还没有回来。” “作壁上观,好深的心计呀。” 赵扩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 “李顾,依你说,该如何处置?” 赵竑稳坐钓鱼台,这让他惊讶,也让他有些不快。 原以为赵竑是个至诚君子,现在看来,小瞧了世人。 “官家,宦官不得涉政。奴才不敢。” 李顾赶紧说了出来。 “但说无妨。” 外面的嘈杂声不断传来,赵扩有些心烦意乱。 “陛下,奴才以为,太学生们之所以这么做,乃是和最近下毒谋杀皇孙一事有关。坊间流言四起,说沂王嗣子赵贵诚天生异象,有帝王之仪。那些个请愿的太学生基于义愤,这才上书。” 李顾低声说道,还小心地看了看周围。 “李顾,看来你和赵竑处的不错,你也知道为他说话了。” 赵扩轻声冷笑了起来。 “奴才对官家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还请官家明察!” 李顾“噗通”一声跪下,频频磕起头来。 “起来吧,朕就是问一下,你慌什么。” 李顾颤颤巍巍起来,赵扩看着眼前的太极图,似乎是自言自语。 “这个赵竑,能让太学生和金人为他说话,他还有这样的手段?” 赵扩也是心头狐疑。太学生有可能是受赵竑蛊惑。但金国使者为赵竑说话,难道是因为赵竑在《鞑靼策》里的抗蒙主张?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 李顾汗流浃背,不敢吭气。 皇帝看似温文尔雅,平和静气,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什么都知道。 “李顾,你去传旨,收了太学生们的上书。告诉他们,立太子一事,朕会详加考虑的。” 终于,赵扩轻声说了出来。 “官家,只怕这样说,他们不肯离去。万一要是闹大了……” 李顾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那你就告诉他们,一个月,不,两个月。两个月朕一定立太子。快把他们赶走吧,让朕清静一下。吵死了!” 赵扩恨恨说道,头晕眼花,心烦气躁。 这些人再不走,他还怎么打坐?怎么修道? “奴才遵旨。” 李顾赶紧轻轻退了出去。 谁也不能打扰了这位大宋官家的清静。 不过,他不明白,官家既然要修身养性,为何不做太上皇,那样绝对没有人打扰。 还是舍不得放开手中哪一点点的权力呀! “看来,不得不用点计谋啊!” 李顾出去,赵扩苦笑一声。 皇后那里,又岂是可以随随便便蒙混过关。 目光扫到了酒壶,赵扩心头一动,转动轮椅到了桌前。 “江万里、余玠,你们都是上舍生,表现良好,可能就要外派任职。你们在这里裹胁民意,蛊惑众生,难道不要自己的仕途了吗?” 参知政事薛极出来,黑起脸来,训斥起江万里和余玠二人。 “江万里,济国公当不当太子,朝廷自有规制。我朝历代君王,均是在大行之前才立太子。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诅咒官家,还是快快退去吧!” 另一位参知政事胡榘,也在一旁苦劝。 “薛相公、胡相公,此言差矣。绍兴三十二年,高宗皇帝立孝宗皇帝为太子,本朝景献太子开禧三年就被立为储君,何来大行前立太子之俗成?况且,我等只是在这里请愿,何来蛊惑人心一说?济国公殿下作为官家唯一的皇子,蛰伏四年之久,为何不能立为太子?他有什么大恶吗?朝廷要废了他吗?” 江万里一张利口,问的胡薛二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胡相公,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朝早立太子,不乏先例。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们这些参知政事,对毒害皇孙一事熟视无睹,又任由坊间对皇子赵竑中伤污蔑。如此不作为,恐怕愧对官家的信任!如今的态势,济国公不要说被立为太子,恐怕他这个皇子之位,也要被废了吧。” 余玠冷冷一笑,拱手一揖。 “这……” 薛极和胡榘面面相觑,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