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赵扩为什么病重不立赵竑为太子?或是赵竑德不配位,或是史弥远和杨皇后只手遮天,瞒着赵竑? 赵竑的被废,和他不是太子多少有些关系。毕竟,史弥远还要顾忌朝野上下的非议。 今天看起来,赵扩似乎并不是完全傀儡。朝堂之上,他这个大宋官家,还是有些影响力。 总有些清流,不买史弥远和杨皇后的账。 “化外之地?自生自灭?” 赵扩惊奇地看了看赵竑,轻声一笑。 “赵竑,你这是在逼宫吗?” “陛下,臣只是自保,别无他意。陛下明鉴!” 赵竑心头一惊,跪了下来,磕头而拜。 当不了太子,即便是贵为亲王,还不是被史弥远任意揉捏。要么贵为天子,要么远走他乡,避开史弥远的势力范围,保得一条性命。 “赵竑,高处不胜寒。一旦德不配位,那就是祸国殃民。” 赵扩看着前方,轻声说道,似乎喃喃自语。 片刻,他才看向了赵竑,目光炯炯。 “赵竑,对你来说,储君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真的那么重要? 真的很重要!要命的重要! “陛下,臣想储君之位,一来避祸,二来是为了大宋天下。正如陛下所说,高处不胜寒。臣还想说的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君王并不是权力、也不是荣华富贵,更多的是责任,富国强兵的责任,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责任,挽救大宋朝廷的责任,恢复旧日山河的责任。” 赵竑跪在地上,正色说道。 “鞑靼兵强马壮,无坚不摧,所过皆为残破。我大宋尽为膏腴之地,繁华富饶,鞑靼早已垂涎三尺。不出十年,鞑靼必灭夏亡金,我大宋和鞑靼之间,必有一场场恶战。若不早些厉兵秣马,恐怕到时真有亡国之祸!” 赵竑说完,重重磕头。他抬起头来,赵扩和他的目光对视。 终于,赵竑眼睛正要眨时,赵扩才移开目光,轻轻摆了摆手。 “起来说话吧。” 赵竑的话,说的义正言辞,让他一时语塞。 君弱相强,处处掣肘,他真不知道,怎样来回答赵竑。 赵竑爬了起来,站到一旁,垂手肃立。 “即便你当了太子,又能如何?本朝太子权弱势微,难以左右朝堂。皇后和你一时难以调和。你性格太过耿介,得罪了多少人。朕一想起这事,打坐都不能心安。” 赵扩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一声。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朝堂上敢怼天怼地,口无遮拦,史弥远都不放过,太过刚猛倔强。 可以说,朝中大臣,能得罪的人,不能得罪的人,都被赵竑得罪了。 “陛下,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臣知以前年少轻狂,得罪了许多人。但若是继续任史弥远把持朝政,任人唯亲,朝政必会日益衰落。到时鞑靼铁骑南下,攻城略地,百姓水深火热。这又岂是陛下愿意看到?” 赵竑继续“危言耸听”。对于这些生于深宫的君王们来说,只有加大恐吓和灌输末世危机,才能让他们慎重一些,更有勇气一些,做出选择。 当然,也有可能让赵扩降罪于他,甚至罢了他的太子。但事已至此,只能拼一下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说的好!” 赵扩点点头,随即颤声问了起来。 “那个……鞑靼,真有那么……可怕吗?” 鞑靼大军兵锋正盛,把金人都赶到了黄河以南,河东河北山东满目疮痍,百里无人烟。 要是鞑靼大军南下,大宋岂不是…… 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想起蒙古军中僧人专挖皇陵、拿君王头骨做饮具的事来。 “陛下,鞑靼和金人交战,整个河北、山西,千里无人烟,尸骨遍野。如果鞑靼南下,我大宋朝廷的命运如何,百姓的命运如何,我大宋皇室的命运如何?难道也要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难道我大宋皇室,也要被诛戮殆尽吗?大宋君王的王骸,也要被制成酒具吗?” 赵竑看赵扩面色发白,趁热打铁说了出来。 深宫高墙、锦绣文章里熏陶长大的大宋官家,应该不会那么坚挺吧。 “一派胡言!危言耸听!” 果然,赵竑的话语,让一直镇定自若的赵扩,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诛戮殆尽,这难道就是大宋将来的命运吗? 还要将大宋君王的王骸制成酒具,死后不得安生。 这似乎也太……残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