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被眼前人震慑在位子上, 这明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一身气势? 她就坐着这, 声音表情没有一丝威胁,气质温和宁静。这样一个人, 无论谁来都只会将她认作无辜之人,绝对升不出半分敌意。 可也是她, 竟然让身经百战的秦毅都隐隐感觉被压制。 他甚至都没有对她的话产生怀疑, 在她说出是选择平民还是将军的时候,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怎么再当将军,而是在思考两者之间要如何选择。 秦毅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怪诞之感,他怎么会这么相信卿若? 她明明只是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 表面如此纯良无害, 他为何会略过质疑, 径直开始思考如何选择?他为何会下意识觉得她可以做到? 难道因为她是国师的妻子?只要对国师说几句他的好话,就能让他重回将军之职? 秦毅眉头紧锁,启唇道:“这件事你莫去找国师,你与国师的关系本就不好,如此岂非低他一头?” 祝卿若知道秦毅是在为她着想, 怕她求了慕如归后对她的地位有损害。 这样的心思令祝卿若温暖不已, 她浅浅勾勒唇瓣,轻声道:“我与秦叔所言,与慕如归何干?这是我给秦叔的选择,不是他给的, 秦叔只需要回答我你如何选。” 祝卿若对慕如归的态度令秦毅侧目,他在淮州时曾听闻卿若对国师用情至深,而国师不甚在乎她, 现在看来似乎是谣言? 这话秦毅只在心底想想,没有当着祝卿若的面说出来,怕不小心戳中了她的伤心事,于是只做没有察觉的样子。 而对于祝卿若刚刚说的话,秦毅沉吟片刻,道:“就算我选第二个,你也不可能做到,空谈误国,倒不如第一个来得实际。” 祝卿若动了动眼睫,反问道:“为何不能?” 她好似小儿般执拗的话令秦毅好笑不已,逗她道:“好好好,那你说,我怎么当将军?” 他的神情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我如今是通缉犯,身上背着血债,淮州百姓都视我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将我的血肉撕扯开,怎么还会将我当做将军?而当今陛下年少,恐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让我这样的人忝列将军之位?我还能在这与你说话,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祝卿若知道秦毅一直对两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到如今都还在懊悔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淮北那伙匪徒的存在,害得数年间死伤无数百姓。 这就是秦叔的赤子之心,永远都以百姓为先,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局面是别人为了将他拖下来设计的,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职害了百姓。 祝卿若抬眸看他,“上京的将军做不得,淮州的将军也做不得,秦叔为何不去其他州做将军?” 秦毅已经完全将祝卿若当孩子糊弄了,笑道:“那卿若说说,我能去哪个州当将军?扬州?青州?云州?还是包围大齐都城的齐州?” 祝卿若伸出手,将指尖落于桌面上,顺着向下滑了一条线,在边缘处画了一个圆圈,定声道:“秦叔不妨去景州。” 秦毅的视线凝聚在她指尖,落在那虚无的圈中,略一晃神,又迅速恢复正常,自嘲道:“景州乃商贸繁盛之地,与淮州皆数大齐之最,就算去年遭了灾,不出三年也能恢复盛况,我乃罪人之身,如何能去景州领兵?” 祝卿若笃定道:“只要秦叔去,景州上下必将您奉为主将,调兵遣将任由差遣。” 女子毫不掩饰的气势终于令秦毅发觉了古怪之处,他奇怪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景州会接纳我?” 面对秦毅的质问,祝卿若抬眸直视他的眼,“景州州牧李兆其,已奉我为主,”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瞬间将秦毅击中,满面胡须都在颤动,他眼中只有惊愕,连质问都忘了。 祝卿若追击道:“景州兵马不显,只待秦叔前往立刻敕令都督一职,整军经武,善甲厉兵,做一切你身为将军该做的事。” 秦毅还处于震惊中,“你...到底要做什么?” 祝卿若淡淡道:“秦叔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秦毅眼神恍惚,喃喃道:“盘踞景州,挖掘矿脉,操练兵马,寻求人才...你这是...要造反?!” 祝卿若反问道:“为何不能?” 她看着秦毅的眼睛,吐露出真心话,“齐国政权割据,六州好比州牧领地,州内百姓只知州牧,不知皇帝。长此以往,岂非将一国割据为六国?大齐匪患四起,却屡禁不止,朝廷耗费无数兵力财力却始终清缴不尽,其中猫腻难道秦叔察觉不到?除非出现英明的君主,收归六州政权,集权中央,否则大齐大厦将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