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动,收回了巾帕,在祝卿若的目光下走到窗边,抬手将窗子关了下来。 他冲她摆摆手,唤道:“坐到这儿来。” 他指的是刚刚祝卿若坐着晾头发的位子,祝卿若自然不会拒绝,缓缓走了过去,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坐了下来。 窗边小桌是相对的两个位子,二人对面而坐,他们之间的距离恰好是慕如归半臂长,他将巾帕落于祝卿若发顶,带了少许的力道为她擦干水渍。 他倾身的动作拉近了与祝卿若的距离,慕如归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与她亲近,所以此时也没有觉得怪异或无措,只认真地帮她擦头发。 祝卿若乖巧地任他擦拭,没有出言打扰,安静地抬眸看着他的脸。 慕如归一个错眼,便发觉一双笑眼始终盯着他,眉眼弯弯,眸光温柔如水。她安静地让他擦拭头发,发丝凌乱地贴在她脸颊处,令她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些可爱乖巧。 慕如归手指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拭,只是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一些。 在他以为二人不会有什么交谈时,被他用白巾帕包住头发的人温声开口道:“回京以后,国师有何打算?” 慕如归感受到她的气息打在他手腕处,烫得他一颤,他稳住手腕回道:“祭祀、教习、理朝事。” 祝卿若想摇头,又怕打扰他,于是缓缓道:“这些是国事,理当如此。我问的...是你我之间的事。” 慕如归下意识低头看向她,撞进一双好看的圆眼中,他在里面看见了稍显失神的自己。 他的喉头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你我之间...何事?” 祝卿若不错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在文家的这些日子幸得国师眷顾,愿与我做一场戏令我外祖安心。” 慕如归颔首道:“我既为文家孙婿,应当如此。” 祝卿若略吸一口气,仿佛在鼓励自己,随即开口道:“国师聪慧,定然知我心意,我于年少时便倾慕国师,数年不曾改变心之所向,我本以为此后经年都无法得到我所求,可这些日子国师的亲近令我再度升起期盼。” 在慕如归惊愕的眼神下,她定定地看着他:“我爱慕你,你可愿与我...假戏真做,当一对真正的夫妻?” 面对这样直白的示爱,慕如归震惊地向后退去,巾帕从他手中滑落,吸入水渍的巾帕打在地上,带出一道轻响。 祝卿若不解地看着他,却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慕如归脑中划过许多画面,五岁与她在祝府初相见、十一岁她在上京城郊送他出行游历、十六岁她穿红衣嫁给他、国师府门口一日不落的灯笼、桂花树下一双朦胧泪眼、病榻上她一句坚定的‘百姓更重要’... 还有现在,她难掩忐忑却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面对那双眼睛,慕如归几乎要答应了。 千钧一发之际,慕如归想起自己十年的向道之心,想到先皇临终托孤,以天下社稷为由将陛下托付给他... 慕如归惊觉,自己竟动了念。 慕如归握紧拳头,视线从祝卿若的脸上移开,冷冷道:“此生我都不会爱人。” 祝卿若苦笑道:“这话国师说了千八百遍了。” 慕如归无情道:“既然知晓,就不该飞蛾扑火。” 祝卿若脸上是掩不去的失望,“既如此,我便不随国师回京了...” 慕如归横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不解道:“这跟回京有什么关系?” 祝卿若自嘲道:“本以为国师会爱....”她咽下了后半句话,接着道:“我不愿回去当名不副实的国师夫人,国师自行回京就是。” 慕如归听出了她那句没说完的话,也沉默下来。 二人安静许久,慕如归才道:“国师夫人的名号与权力永远都会是你的,不会名不副实。” 祝卿若轻笑着,带着抹不去的苦涩,“我以为的国师夫人,是国师的妻子,而非某个大人的夫人。” 她抬眸望向哑口无言的慕如归,“国师离去定会引得旁人注意,未免外祖担心,还望国师莫要告知原委。就说...就说我不慎落水感染风寒,国师急于赶往景州为百姓祭祀,这才先行离去。” 慕如归见她如此伤心,还要打起精神为了文家人考虑,害怕他们因为自己而再次受到别人的嘲讽轻视。 慕如归没有理由不答应,“好。” 祝卿若笑了一下,“陛下不通水性,此次受了大罪,国师还是去看看他吧。” 说完,她弯腰拾起掉落的长巾帕,转身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