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在伏商举在李兆其脖子上的长剑上。 他久久不言,让人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祝卿若在心底揣测他的用意,时刻警惕着。 忽然一声嗤笑,夹杂着恶意与兴味,祝卿若微皱起眉,看向意味不明的楚骁,没有开口。 楚骁将视线落在祝卿若身上,她不是要当小菩萨吗?她不是要救万民吗? 那他就杀万民,看她这菩萨如何稳坐高台? “你说的没错,要是被景州百姓知晓是我杀了李兆其,我定然无法接下景州的势力。”他如实说着。 李兆其以为他被说服了,松了一口气,他是注定要死的,但死之前不能让文兄跟他一起死。 祝卿若却没有放下警惕,仍然冷面望着他。 果然楚骁还有下言,他摘掉脸上的面具,将自己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若说之前有人离得远,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话,没有认出他的身份,那么这时候楚骁取下面具,彻底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于百姓眼前。 所有人都知道了,是先前那位萧先生要杀李首领和文公子,心中大骇。 祝卿若被他这等不计后果的举动震慑住,他这般不管不顾地暴露自己,恐怕有后招。 祝卿若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楚骁将面具捏在手中把玩,俊朗的脸庞在阳光下愈发光芒四射,他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双眸径直望向台上人,眼底带着偏执与疯狂。 “可谁知道是谁杀的李兆其?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是我。”楚骁勾起唇,衔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李兆其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道:“你要杀我,所有人都知道了,怎么能说没人会知道?” 楚骁眼含嘲讽,眼神都为移动一下,仍然直勾勾地望着祝卿若。 “只要我杀光这里的人,又有谁知道呢?”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他竟然要杀光在场上千人! 楚骁狂妄的话仍然响彻在场内,他用了几分内力,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 “今日,我便要杀光祭台下的所有人!就让这祭祀春神的高台成为我剑下亡魂的祭祀台吧!只要所有人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是我杀的李兆其,他们仍然会将我视为李兆其的兄弟,视我为首领奉我为主,到时,这景州依然是我的囊中之物!” 所有人都听见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今日就要死在这了。 有胆小的已经开始痛哭,为何今日是自己来了祭台,为何不是别人!? 其余的人或愤怒或惊惶,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冒着被寒光利刃割断头颅的风险冲上去反抗。 祝卿若心中也骇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质问道:“今日在场的有上千条人命!你都要杀了吗?!” 楚骁见小菩萨终于变了脸,浑身愉悦都要压抑不住了,笑道:“不过区区千条人命罢了,足够我手下的人半个时辰内杀完。” 面对他这般视人命为蝼蚁的态度,祝卿若眼中的火光更盛,“你夺取景州为的不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今日这般举动就注定你绝对不可能成功,如此视臣民如蝼蚁之人,焉能登顶帝位!?” 楚骁死死盯着祝卿若,忽的勾起一抹笑,“你果然知道我的意图。” 祝卿若泠然道:“知道又如何?像你这般毫无怜悯之心、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绝对不可能成功登位。” 楚骁嗤笑道:“不过千人性命,凡是成大事者,皆有鲜血牺牲。他们是为了我的霸业,该感到庆幸才是。” 祝卿若突然感到恶心,她的三观道德让她无法接受楚骁的理念,从前见过一句话,杀一人为贼杀万人为雄。 楚骁正是那杀万人的人,在他心里,只有霸业最重要,只要能助他登顶,就算是杀掉千万人也无所谓。 若此时是两军,她与楚骁相对而立,楚骁为了获胜杀她的人,这没有错,因为他们是敌对的势力。 可如今,他们并不是敌人。假设楚骁真的夺位成功,台下的千人便是楚骁的臣民,是他要庇护的人。 楚骁杀他们,是为了夺取一个势力,他明明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只是耗费的时间长一些,但他用了最直接果断的方法,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祝卿若接受不了这样的三观,这样的人令她不耻。 楚骁看出了祝卿若眼底的厌恶恶心,明明他想要她为自己产生情绪波动,无论是开心还是厌恶,他都会为此感到兴奋。 可真当他面对她毫不掩饰的敌意时,楚骁却觉得心脏处狠狠裂开一道痕迹,令他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