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专注地祭祀春神时, 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惹得场内一阵骚动,祭台上的祝卿若拜身的动作顿住, 随即皱眉望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远远的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靠近,皆身着劲装,通身黑衣覆体,脸上都带着面具, 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看不清人脸。 祝卿若仔细辨认,最终将目光落在最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身上。 百姓尚处惊愕之中,反应过后都慌张不已,满面都是惧怕之色, 正要四散逃离之际,那队人马迅速分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祭祀场包围起来。 高大的马匹上的人眼神冷漠,手中长剑在阳光下闪现冷光, 外围的百姓被这番场景吓住,纷纷往里面靠近,紧紧抱着身边的人瑟瑟发抖。 场下一片混乱, 祝卿若独自站在最高的祭祀台, 扬声道:“诸位来此有何要事?” 可黑衣杀手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方才被她注意到的那个人也久久不言,面具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高台上的人儿。 他轻夹马腹, 目不斜视地往前踏去,就算前方有人也没有停下脚步,人群被他通体杀气吓住,不自觉就让开了一条道。 楚骁没有任何阻碍地来到了祭台下, 他微微昂首,从下至上地仰视着那令他这段时间咬牙切齿日夜痛恨的人。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正好有光立于她身后,就像天上的菩萨与生俱来的神光,圣洁而光明。 他只能微眯起眼,透过面具去瞧那小菩萨。他想看看,到了这种时候,小菩萨还会不会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悲悯模样。 只见小菩萨低下头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就像那云间的神明俯瞰人间,神情平静,明明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却觉得她眼中无他,他在她眼里与旁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芸芸众生而已。 楚骁扣紧了手指,就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他与她有过那般亲密的日子,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她与他就是靠近过,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可就算是这样的亲密相处,也从没有让他在她心中带来任何波动。 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意识到这一点,楚骁心中痛恨,几乎要将手掌内拉扯着的缰绳勒紧骨血里。 祝卿若的目光跟着马上的人一点点往下移动,透过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她认出了他的身份。 “萧楚。” 楚骁眼中怒火中断了,面对台上那人笃定的语气,面具下的脸庞扯出一道冷笑,道:“难为文公子还能认出我。” 不远处正在安抚众人的李兆其听到这话惊愕地望过来,正好看见二人对视的模样。 “萧兄?是你?”李兆其的声音里还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楚骁听到这句“萧兄”,明白在叫他的是李兆其,他眼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愧色,但很快就又被冷漠遮盖过去。 他都是为了大业,他无错。 李兆其往楚骁身边走去,絮叨道:“萧兄你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都没看见你,我跟你说我们景州终于要恢复正常了!从前你我不是约定过吗?等景州恢复到从前的繁盛之景,你我便共享景州,如今景州这样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等新州牧到了,我便将手下的人都交给你,也不负你我约定之言。” 他说着就要靠近楚骁,楚骁身边的伏商抽出长剑抵在李兆其身前。 李兆其脸上露出惊愕,楚骁冷冷地看过来,讥讽道:“你难道是傻子吗?如今这场景难道还看不出我的目的?” 李兆其不敢相信地望着楚骁冷漠的脸,其实他心中大概知道,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从前与他称兄道弟的萧楚居然真的会为了权力要他的命。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何?我说过...这景州你与我共治,为何...要杀我?难道之前的帮助都是假意吗?” 祝卿若的视线落在李兆其悲伤备显的脸上,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甚至于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今又亲眼目睹了楚骁围城之举,如今的李兆其,恐怕心中即将崩溃了吧。 祝卿若敛下眸子,遮住那物伤其类的同情。 楚骁扫过下方李兆其充斥着不敢相信的眼睛,轻蔑道:“为何要共治?我要的是整个景州,不是与何人平分的景州!” 李兆其本就是个情感丰沛的人,此时的他红着眼眶,质问道:“所以你要杀了我?顺理成章接手景州?” 楚骁傲然道:“没错。” 李兆其的眼泪落了下来,前几日他还对文兄说他要听萧楚的解释,不能只听信他一人的话,现在,他亲耳听到了萧楚的解释,但却不是辩解,而是承认。 他看向台上的人,眼神失落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