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去沏壶茶,这桌上的茶都凉了。”丹生子冲裴君泽努努唇,眼神却是看向顾锦婳。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顾锦婳眼皮跳了跳,便见裴君泽当真是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茶壶,遂走向她。 她顿时心中一紧,指尖微微弯曲,茶杯被蓄满了茶水,才听他说,“去看过你外祖母了?” 顾锦婳点头,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外祖母身子还好。” “皇后娘娘近日也抱恙了,皇上准许了她留在宫中休养身子,至于后宫的事务就全权交给玉贵妃来管。”裴君泽淡淡道。 顾锦婳闻言,顿时凝眉,“是我们连累了皇后娘娘?” 若是简单的抱恙,皇上又怎么会把皇后执掌后宫的大权交给玉贵妃,玉贵妃本就因为盛宠在后宫气焰嚣张,眼下只怕是更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了。 “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所做之事,更不是密不透风的。” 话已至此,顾锦婳明白过来,眼下,皇上是有心要惩治国公府了。 这一幕与上一世,国公府被宋承望设计的时候一模一样,同样是禁足和下狱,同样的不准任何人帮助国公府。 只是,上一世的时候她因为双腿残疾,躺在床上只能等死,更不能站出来保护国公府,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任由这件事情如此下去。 “奎巫的事情可有进展?”顾锦婳看向裴君泽问。 “他自以为聪明,还以为能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可实际上漏洞百出,我已经派人渗透进去,你放宽心。” 顾锦婳顿觉一连几日的阴云都散去了不少,总有一日,能看到奎巫被正法。 “来都来了,还未曾用膳吧?不如就都留在我这里吃如何?”丹生子看了看顾锦婳,眼眸又转向裴君泽。 裴君泽看着顾锦婳问,“你觉得呢?” 这般大胆的问话,顾锦婳心头猛地跳了下,暗恼他是故意的,却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你们坐着,老夫这就去准备。” 丹生子乐呵呵的走了出去,房中独独留下了两人。 顾锦婳淡淡看向裴君泽,忽而问,“王爷这么晚才来,莫非是宫中事情繁多?” “你是想问问你皇上是如何看待你舅舅的事情?”裴君泽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顾锦婳面上并无半分慌乱,神态未变淡淡一笑,“王爷聪明。” “你舅舅暂时不会有大碍。” 闻言,顾锦婳稍微松了口气,只要皇上暂时没有气到将舅舅给杀了便好。 “那舅舅在大牢中是否……” “不曾。”裴君泽打断她,轻声道,“勇毅侯不仅仅是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城中百官无一不服他,在刑部大牢,没有皇上的旨意,狱卒不会对他如何。” 好在外祖母一家平日里行事光明磊落,就算是一路升官发财,也不曾为难过旁人,眼下落难,也没有落井下石之人。 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顾锦婳缓缓看向裴君泽,想起连日以来多亏了裴君泽在京中斡旋,否则她怎么会有如此闲适的时候,遂举起面前的茶杯,“王爷助我多次,多谢。” “谢字说累了吧?” 裴君泽淡淡挑眉,将顾锦婳脸上那稍纵即逝的恼羞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不必说谢。 心头情愫翻涌,心跳加快,顾锦婳压下那股被裴君泽撩拨起来的情愫,索性不再招惹他,碰上他,她极难站到上风。 很快,便有厨娘陆陆续续端着餐食走进房中。 丹生子紧随进来,手中抱着两坛酒,酒香弥漫,丹生子笑道,“我这两坛梨花酿,埋在树底下多时了,早些时候就该搬出来了,奈何无人陪我共饮,今日你们二人在,陪我好好喝上一杯。” “看来我今日是托了顾小姐的福了,竟然连你珍藏的梨花酿都能喝到。”裴君泽淡淡笑道。 “哪里话哪里话。”丹生子看向顾锦婳,一脸慈爱,“丫头,能喝酒吗?” 顾锦婳眨眨眼,眼中透着几分兴奋,“都说咸阳的梨花酿最是好喝,味道淳厚,十里飘香,尤其是那酒娘子所酿,更是天下一绝,今日来得巧,自然是要尝一尝。” “嗯?”丹生子挑眉,“你这丫头倒是识货,不过你常居京城,竟连酒娘子都知晓?” 顾锦婳淡淡一笑,“听府中人说的。” 她一辈子未曾离开过京城,又岂会知晓外面的世界有多丰富,之所以知晓这些,都是因为死后,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裴君泽的身边,从未见到了京城之外的繁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