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你当真要如此?”
裴瑾瑜在人前到底是有些顾及,不敢表露太多,只是眉宇间的伤痛还是遮掩不住。
“人总是会变的,我们在不停往前走,你不能要求我还像小时候那样,何况你也变了不是吗?”顾锦婳平静看着他,眸底深处是毫不遮掩的疏离。
裴瑾瑜听见这一番话,顿觉心口一阵钝痛,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再看着眼前人,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转身离开。
顾锦婳轻叹了声,心口微微刺痛。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怪只怪你姓裴,我姓顾。
立场不同,总有一日,我们会在对立面。
邱如意在一旁站了许久,见两人不欢而散,才敢上前。
“婳婳,你没事吧?”
顾锦婳看着她笑了笑,“没事。”
宫门打开,顾锦婳柔声道,“咱们进去吧。”
邱如意见她当真没有什么,看了她一眼,便随她一同走进宫门。
京城官家小姐们众多,私底下也大多是三五成群,只消是家中族老在朝堂上交好,那他们的子女也彼此交好。
顾锦婳稍一览,便看出几分交纵局势。
宴席设在太极宫的二仪殿,殿内鎏金打造的牌匾悬挂与当头,金丝楠木所制的顶梁柱上雕刻着盘龙戏珠。
上首的金椅是为皇上准备的,金椅下座,铺设着金丝软烟罗的垫子,是皇后娘娘的位置,而一旁仅次于皇后娘娘的位置上,此刻正坐着一个人。
——玉贵妃。
顾锦婳淡淡扫了一眼,便随同众人上前向她行礼。
“都起来吧。”一道轻柔软语传出,众人随之起身。
顾锦婳抬眸,目光落在玉贵妃的身上,声若黄莺,眼波流转,勾魂夺魄,能在美女如云的宫中盛宠不衰,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婳婳,走了。”邱如意轻轻扯了扯顾锦婳的袖子。
顾锦婳不喜与人交际,便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刚落座,身旁人便投来和善的笑,“顾姐姐。”沈念慈浅浅一笑。
顾锦婳蹙眉,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她回了个笑,“沈妹妹。”
紧接着,殿外传来王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齐齐起身,向帝后行跪拜礼。
顾锦婳低垂着头,感觉到有一道明晃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去寻,见皇上正同一侧的玉贵妃说话,而皇后娘娘也在与身旁宫女交代什么话,并无人看向她这边。
“婳婳,玖王爷他们来了。”邱如意突然道。
顾锦婳偏头看去,只见裴瑾瑜与裴锦毅并排走来,二人一紫一蓝,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模样,紫衣俊朗,好似天边烟霞,蓝衣清冷,面如冠玉,周身笼着层淡淡的矜贵气息。
“见过父皇,母后。”
两人齐齐上座,顾锦婳抬眸便能看见坐在对面的裴瑾瑜。
她移开视线去看裴君泽,他正与太子和燕云鹤一同走来,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墨色锦袍衬得他更加清冷孤傲。
燕云鹤一如既往的风流,几日不见,道行见涨,一身红衣,比天边余晖还要夺目。
太子明黄蟒袍束身,迈着四方步,风神俊朗,亦是人中龙凤。
“皇上这二仪殿可谓是风水宝地啊。”燕云鹤上前拱手,神态悠闲,待武帝开口,便转身落座。
“摄政王也懂些风水之说?”武帝笑问。
“皮毛而已。”燕云鹤不欲多说。
武帝也未曾再问,只将目光落在了裴君泽的身上,“朕听闻玖王爷抱恙,如今可好些了?”
裴君泽淡淡一笑,看向上首的武帝,“劳皇上挂念,旧伤难愈,药养着罢了。”
武帝眼底滑过一抹狐疑,笑道,“你这王府没一个女子照看着,朕始终是不放心啊,如今就是病了,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
燕云鹤在一旁笑了,眼神似是从顾锦婳的身上扫过。
顾锦婳莫名一僵,她察觉到裴君泽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裴君泽的婚事一直空置着,也不全是因为他不娶,更多的也是京城里无人敢把自己女儿嫁进去,他恶名在外,加之又是皇上胞弟,位高权重,难免有折下来的风险。
朝堂上的人各个长了七窍玲珑心,任谁都不敢冒险。
如今皇上一提起,反倒是叫众人心中泛起了嘀咕。
邱如意悄悄凑过来,扯了扯顾锦婳的袖子,“婳婳,说不准玖王爷将计就计向皇上求娶你呢。”
顾锦婳笑她天真,“不会。”
裴君泽今日若是当众求娶赐婚,皇上明日就会废了他们两府其中一府。
绝对权力面前,弯弯绕绕的花花心思根本无力反抗。
“南浔公主为何还没来?”武帝突然问。
燕云鹤笑道,“她昨日在武侯府喝了个烂醉,回去又睡了一整日,怕是睡过头了。”
顾锦婳怎么都没想到这话都能扯上她。
“哦?南浔公主何时与婳婳这丫头走得这么近了?”武帝面上不显山不露水,言语中却带着一丝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