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之年,今上登基时他不过十余岁,可以说他是真正体会到新政改革的那一批人。 从天启二年开始,朝廷在变化,衙门在变化,什么都在变化。 当时作为十五六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沉超也是颇为崇尚张好古提出的新学、实学对东林旧学万分鄙夷,认为自己将来起码也是个挥斥方遒的一代名臣。 奈何,沉家在江南,当时新学在江南不显,他也没能熘去北方。 后来爆出来事情倒是不少,圣上都能遭遇刺杀和阴谋,可随着这些小波小折过去,当今圣上龙威愈重,朝廷的威仪也在不断的体现,破辽东,平漠南,收交祉,朝廷新军向天下人彰显了朝廷的实力,新政的推行在朝廷几十万新军和遍布各地的大同书院,新党士子下已经成为了朝野间的真理。 至此,沉家也开始向新党靠拢,如今沉家是愈发的感受到了新党的好处,不贪图你的钱财,也不需要你的恭维,只要你不违法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还能做些实事,那新党就更喜欢你了。 拿如今的船队来说,如果不是有新党的支持,沉家也不可能轻易的融资上市啊。 站在船头上嗅着海上那清新的空气,这些空气可比如今江南的一些地方好多了。 如今江南的乡下庄园还好说,但那些大城各个在弄什么工业化,工业化的确带来了便利,带来了钱财,但也将原本的好空气给弄得乌烟瘴气。 朝廷推行的工业化,对风景秀丽的江南来说,相当于在一副精美的烟雨画卷上抹了灰,但谁也不可能拒绝工业化的进程。 沉超也是到过天津府,看着那冒着滚滚黑烟发出刺耳汽笛声的火车在驰道上奔驰的画面,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东西才是未来。 在吃饱穿暖,养家湖口之前,没人会在乎其他的。 不过实际上眼下大明南北直隶的工业化进展也有限,因为各类工厂都是紧挨着城镇,依托充足的人口市场以及道路便利,所以一些小城市,或者城外的庄园,山村还是那么漂亮,充满了诗情画意。 嗅着海上有些微冷带腥的空气,沉超感觉自己还是喜欢海上生活多一些。 沉家各房,大房虽然在打理生意,但大房的孩子都在学习,他们希望能在未来再给沉家多几张官衣。 三房那几个,一个个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到是在江南弄出了不小的名头,称什么几子,但对沉家来说,没什么用。 各房你争我斗,想着在如今愈发富裕的沉家争夺自己那份家产,这有什么意义? 沉超觉得,他天生就该在海上,这海上风光多好啊,正午时分,天上太阳高挂着将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海面上,蔚蓝的大海碧波荡漾,船队踏浪而行,去往一个个异国他乡,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 抛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沉超悠闲的伸了个懒腰:“海上风光真是好啊,想那么多干嘛,还是看看远处的风景吧。” “嗯?船队?!” “子健?子健?!拿千里镜来!” 听着沉超的呼喊,他那表弟从船舱里匆匆跑出来,将一根三节的千里镜递到沉超手里。 沉超拉开千里镜打量着远处那支船队,那支船队没有什么显眼的标识,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商队,但哪家商队会用这么多双层的红夷船? 这些荷兰人的船,与其说是商船,更像是战船,他们的两层甲板常常安置着超过二十四门火炮,且船只比寻常海船要快,可以说是海上打劫的必备船只。 当发现这支船队直冲冲向自己这边开过来时,沉超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意识到不对劲了:“子健,快请福叔来。” 沉子健看自家表哥的神情也知道出事了,他立刻去找福叔,那可是沉家的老人,是这支船队的定海神针。 今年已经五十岁的福叔来到前甲板,看着沉超的模样问道:“二少爷可是发现了什么踪迹了?” 沉超将千里镜递过去:“福叔你看,那船队是不是冲我们来的,那是不是海贼。” 福叔毫不犹豫结果千里镜一看,神情立刻就凝重起来:“全是红夷船,这势头,绝对不是商船,是天杀的红夷贼!” “这些红夷贼一直和我们各家抢生意,这些年不知道在海上做过了几次,这眼下是看着我们生意越做越大,忍不住了!” 沉子健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才第一次出海,怎么就碰到海贼了? 抱着侥幸心理,沉子健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朝廷的水师?” 没等沉超说话,福叔就击碎了沉子健的幻想:“朝廷的水师怎么可能到这片水域来?而且朝廷水师战船也不是这等模样,上面更不见朝廷水师青龙旗,这怎么可能是朝廷的水师?” “二少爷,让各船准备作战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