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水面的双头蛇, 蛇尾盘旋,蛇身几乎占满整片崖下水域,蛇头三角, 竖瞳的眼睛猩红,张嘴两声巨吼。
山体崩塌,碎石滚落, 眼前一方天地俱震。
系统被这声音吓到,白雾身形尖叫着往后飘,下一秒, 白衣身影挡在它身前。
宿主的声音冷淡却又让人无比安心。
“害怕,就暂时下线。”
【我不, 不行……, 这家伙, 看着好厉害的样子。】机械音强忍不发颤。
天光暗红, 水面成血色,两只蛇头左右嘶吼, 狰狞暴戾。蛇尾拍打水面, 激起巨浪泼向崖口漆黑的石壁上。
如此恐怖的威压, 风中都似带有一丝远古气息。
入魔的上古巨蛇。
它似冲破了什么封印, 苏醒而出。
褚长溪看着那蛇, 轻声道, “这蛇苏醒或许跟魔渊门封印松动有关。”
系统骂骂咧咧问, 【溪溪要对付它吗?】
褚长溪道,“能, 也不能。”
什么意思?
被强制隐去身形前,系统看着血光中宿主挺拔直立的身影,站在断崖口, 手握长剑,玉冠下发丝飞扬,衣袂翻飞,是真如仙人天降。
他往前走,拔剑。
寒芒从剑刃蔓延,脚下衣摆落处慢慢结出细小的霜花,延伸往崖下而去。
他一身修为从来不是靠外物凭空得来。
如同他曾伴读,曾帝师,曾才华持身,名满天下。
一剑出,百里霜寒。
褚长溪声音懒散中还带点笑意,跟系统在意识里交谈,“弑渊神君,掌天罚,罚——下界生灵。”
“他先历劫之前便与我相识。”
“他给我看湮赆之的内心。”
“想告诉我,他没错。”
“想我……放过他。”
“也要我……别重蹈覆辙。”
系统:【??所以?】
褚长溪仰头看天,“不是另一位任务对象……?”
系统:【……】
褚长溪,“具体如何,试试便知。”
试什么?怎么试?
系统:………草,听不懂!
永远都弄不懂宿主计划的某系统,选择自闭。
褚长溪直到崖边,双头巨蛇似乎才注意到于它而言如此渺小的人类,眼睛一瞬喷着怒火,俯冲而下,吐出的蛇信足有几米之长。
【草草草,它过来了!】
*
走过玄天楼,桃花林,人间酒肆,舟蓬画舫……又到了绿意葱茏的山脉,霞光铺过半边山,山河如画。
宣斐手中折扇微不可察攥紧了几分。
走在前的白衣仙人回头看他,说,“你可还记得这是哪里?”
宣斐攸的抬头。
山峦叠翠间,白衣仙者站着,玉冠墨发,清姿玉立。
宣斐愣了一会儿,故作镇定,“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在此处。”
心魔带他走过许多地方,皆是宣斐为仙人心动之地,通道内踏入的水镜,照不出他任何影像,却将他内心贪恋照的无所遁形。
仙门仙域,人间市井烟火,凤栖百鸟朝鸣……
他曾与褚长溪走过的每一处,回忆都如此鲜明,如再历。如果不是他心性坚定,怕是难免迷失。
即便如此,说到初次相见,宣斐仍忍不住记起那幕——
那些年,妖族未来君主不思修行承先祖之力,偏爱人间去玩乐,一把折扇,紫衣华服,做富贵闲散人。
初遇时,恰逢白衣青年入世历练,追一惑乱人间王宫的狐妖至栖梧山附近,一剑误断山门结界,日月颠倒,万妖惊慌四散。
乌云急促堆叠间,天昏地暗。
立于山门前的白衣青年,长剑覆霜雪,仙姿无双。
人间公子愣怔抬头。
看仙人走近,携日月星辉驱散黑暗。
雪白衣袖间,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搭上人间公子手腕。身后遥遥绕花枝,他俯身,玉冠下乌发垂落,渺渺雾气里清俊眉目,遥不可及的矜冷。
他开口,声音意外的好听。
“我无意伤己无辜,你跟着我,我送你出去。”
他以为是他毁了结界,才让人间公子误入此地。
那时的宣斐骄纵逍遥惯了,乍一见会错意,新奇后,觉得好笑。折扇一收,少年公子身形慢慢拔高。几分孱弱公子的书生气,恢复了年轻妖君的妖异诡邪。
紫衣变金袍,金冠妖印,贵气非凡。
青年剑修浅色眸中明显有些茫然。
宣斐却挑眉,仍一副人间娇贵公子做派,懒洋洋道,“道友无故毁我山门,这笔账不知该如何算?”
如何算?
宣斐后来曾不止一次后悔,打着算账的名义找上褚长溪。
……
今时今地再看,宣斐后悔的心口都拧痛。
白衣仙者走在他身侧,看他一眼,问,“你很怀念吗?”
宣斐呼吸都在痛,但他笑:“是啊。”
白衣仙者又道,“我也很怀念,与你一同结伴同行,今后你我一起同游四海如何?”
面前伸来一只手,与记忆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