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瑟瑟,江边的芦苇都枯萎了,老钱种在江堤上的油菜却依然绿油油的。 燕阳一进入冬天就天寒地冻,由于烧煤取暖外面灰蒙蒙的,根本见不着这么蓝的天,更见不着一丝绿色。 林小芹很喜欢陵海的气候,跟徐浩然一起挑了一会儿野菜,顺便拔几十颗小油菜,提着篮子沿浮桥小心翼翼来到趸船上。 “柠柠,你们的监督艇呢?” “跟001一起去了熟州港。” 韩向柠走出指挥调度室,招呼二人上楼。 林小芹放下菜篮子,跟着徐浩然走上来问:“你们的监督艇也要去参加水上安全保卫?” “水上安全保卫有三儿和马队他们负责,金大和葛叔是去维护水上交通的。”韩向柠知道燕阳嫂子怕冷,忙不迭打开电暖器。 徐浩然抬头看向墙上的大幅长航水域图,好奇地问:“熟州港水域也归你们大队管?” “不归我们的大队管,局里在熟州设有监督站,那边的水上交通归熟州监督站管。” “那金大怎么去熟州港了?” “长江下游分道航行规则刚颁布实行时间不长,我前段时间去汉武就是参加新规则培训的。交通规则变了,好多船员不适应,还有好多船员不知道。熟州港水域本就是水上交通最繁忙的主干线,今天又要举行开港首航仪式,所以要加强水上巡逻指挥力量。” “新规则,是不是相当于岸上的新交规?”徐浩然笑问道。 “差不多。” 韩向柠把高频电台声音调小,一边帮二人倒茶,一边微笑着解释道:“从八三年长江航运体制改革到现在,长航运输发展的很快。以前长江全线只有八百多家航运企业,现在有三千多家,每天的干线交通流量达到七万多艘。 岸上在公路上跑的有大货车、大客车、小轿车、摩托车、三轮车、自行车甚至行人,江上的情况一样复杂。以前江船只在江上跑,现在有不少江海船,江海直达。” 韩向柠放下茶杯,又转身抬起胳膊指指水域图:“再加上干支沟通、外轮开放、海轮进江,支流船舶进入干线,形成了混合交通的局面,航行秩序非常复杂,导致碰撞事故频发。” 燕阳缺水,没大型河流。 林小芹好奇地问:“水上事故很多?” “去年,共发生大小事故四百多起,干线碰撞事故占总数的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从汉武到我们滨江的下游水域,又占干线事故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七。” 韩向柠一边招呼二人坐,一边接着道:“总之,现在是船多事故多,实行的还是八十年代制定颁布的《内河避碰规则》,原来的规则已经跟不上日益繁忙的水上交通需要了。” 江上看上去很乱,不像岸上都是靠右行。 徐浩然回头看了一眼江面,问道:“新规则是让怎么航行?” “分道航行啊,就是分割相反的通航船流,减少船舶对遇的机会,同时减少横越船与顺航道船碰撞的危险。” 见他们两口子似懂非懂的样子,韩向柠想想又说道:“以前只分主航道,船在航道内是可以对行的。老规则对航行秩序规定的不具体,只是要求加强瞭望,无碍他船时可以航行,必要时在下方等待,具体在哪儿等待也不明确。 分道规则相当于在江上画交通标志线,设立推荐航路,海轮和吃水深的内河货轮按航道局公布的推荐航路行驶,推荐小型船舶在走浮标反侧行驶,并设置等待点、横驶区、警戒区。”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徐浩然正觉得新规则很好,韩向柠转身指指码在墙角里的一堆《长江下游分道航行指南》和《长江下游分道航线图》,苦笑道:“新规则颁发实行了,可有好多船员不知道。” “没下发?” “那些船天南海北的跑,人家四海为家,让我们怎么下发。江上还有好多‘聋哑船’,也就是没装高频电台的船,我们喊都喊不到。” 韩向柠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唉声叹气地补充:“上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既然是新规则就要大力宣传,结果不是让我们把这些分道航行指南和航行图下发给航运企业和航经的船舶,而是让我们售发。” 林小芹笑问道:“让你们销售?” “是啊,定价还不便宜。上级又不缺这么点钱,非让售发,搞得好多个体船的船员都以为我们在巧立名目收费。” “我们学校各种收费也不少。” 这是一个尴尬的话题。 徐浩然不想继续,连忙问:“柠柠,三儿今天是不是很忙?” “不是很忙,他们只要负责水上安全保卫,出席开港首航仪式的领导又不上船,所以他们只要在熟州港水域游弋巡逻,防止无关船只闯入熟州港。港区今天肯定要放鞭炮,他们也要随时做好扑救火灾的准备。” 韩向柠回头看了一眼水域图,想想又笑道:“等首航的货轮驶出港口,他们跟监督艇一起把货轮护送到与浏河交界的水域就返航。”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下午五点前应该能到家。” 想到他们两口子明天一早就要乘坐高速客轮去东海,再从东海坐火车回燕阳,韩向柠问道:“浩然哥,小芹嫂子,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不等徐浩然开口,林小芹就笑道:“早收拾好了。” 人家从燕阳回来带了那么多土特产,也要准备点土特产给人家带回去。 韩向柠昨天就去四厂买了不少陵海特产,正打算开口,电话突然响了。 “浩然哥,我先接个电话。” “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难得回到父亲生前工作过的地方,徐浩然想再看看父亲生前的照片。 韩向柠顾不上陪他们,接通电话问:“我是港巡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