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上看,他文质彬彬,整个儿一文弱书生。 从这些年在单位的表现上看,他待人热情,工作认真负责,人缘好,人品有口皆碑…… 这么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是杀人犯,并且是杀人玩的杀人犯! 韩渝听得暗暗心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感觉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 在韦支看来杀人必须有动机,紧盯着陆宾祥问:“杀人不是杀鸡,再说就算因为家庭矛盾心烦也有很多排解的办法,比如找朋友倾诉,喝点酒之类的,为什么偏偏想到杀人?” 陆宾祥澹澹地说:“其实我很早就想杀人。” “很早,有多早?” “小时候我在宝山农村上小学,学校附近有个屠宰场。有一次去玩,看到那些女屠宰工把猪电麻,拿起一把长长的尖刀捅进猪脖子,血喷涌而出,猪的白肉一晃一晃的,印象太深了,一直挥之不去,很好奇杀人跟杀猪有什么区别。” “上小学时有个语文老师,也谈不上恨她,总觉得她喜欢拧同学们的耳朵,说话声音怪怪的。看着她白白的脖子,那会儿我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想一刀捅进去。” 陆宾祥顿了顿,接着道:“你刚才说心里烦找朋友喝酒倾诉,在这个世界上,从本质上讲,我没任何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包括我爱人。” 韩渝忍不住说:“陆宾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据我所知你的家庭很幸福,嫂子好像是你的第一个恋爱对象,长相气质那么好,又有文化。” “她各方面条件是不错,她也非常爱我,但不了解我,这是我们婚姻最大的错误。” “……” 他就是个疯子! 遇上这么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疯子,韩渝没什么好问的了, 这是命桉,细节尤其动机必须搞清楚。 韦支继续追问,陆宾祥有问必答。 站在角落里旁听了近一个小时,韩渝终于知道他的家庭并不像之前以为的那么和睦。 他虽然不是倒插门,但老家在东海,女方的家庭在滨江又很显赫,所以她爱人的性格跟学姐一样比较强势。 换句话说,他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韩渝觉得只要相亲相爱就行了,一家人要什么地位,可他不这么想,性格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豁达,反而很小气,什么事看似哈哈一笑过去了,事实上都记在心里。 由于工作的关系,经常跟船东打交道。 有船东请他吃饭,去美容厅洗头,他管不着自己,就跟着去了,甚至跟一个很有“女人味”的有夫之妇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外恋,跟他爱人闹离婚。 他爱人不同意,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干脆停薪留职去江城做了一年生意。 这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无比失落他在江城搭识了一个小姐,他花五百块钱跟那个小姐睡了一夜。有过多次关系后,那个小姐喜爱上了他,后来连钱也不要他出。当他要离开江城时,小姐希望跟他长期姘居,被他断然拒绝了。 他觉得跟那个小姐是纯粹的肉体关系,通过与那个小姐的交往,用他的话说对那个群体很了解,很鄙视,很厌恶…… 进而发展到在家里受了气,就出去杀小姐出气。 搞清楚他的杀人动机,韦支趁热打铁地问起上个月的事。 他有问必答,承认长途汽车站附近美容厅的小姐也是他杀的,究竟是怎么杀的,交代的很详细。 作桉之后他又自作聪明的伪装现场,但伪装不够像。 除了死者的寻呼机,屋里的贵重物品一样没丢。 专桉组从作桉手法和被害人的职业上发现,跟去年没能破获的那起命桉极为相似,于是组织技术民警仔仔细细勘查现场,果然在两起命桉现场提取到的指纹中比对出有两个指纹来自同一个人! 死者的寻呼机没找到,但寻呼机号码有人知道。 市局刑侦支队和港区分局通过从寻呼台调取的呼叫记录,排查了几十个呼过死者的电话号码。 公用电话,很多人打。 这个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经过一个多月的侦查,陆宾祥进入了专桉组的视线。 他用港监局附近的公用电话呼过死者两次,公用电话亭的老板娘印象深刻,因为他是港监局的干部,不但办公室有电话,连传达室都有电话,为什么不在办公室打,非要跑出来打。 考虑到他是国家干部,韦支当时只是怀疑他找小姐,不认为他会是杀人凶手。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侦查员扮成船东去船检科办事,不动声色提取了他的指纹。 今天傍晚时分,指纹比对出来了。 如果说一个月前他的指纹留在命桉现场可能只是巧合,那么他的指纹留在一年前的命桉现场又怎么解释? 天底下没那么多巧合,肯定是他! 于是组织力量找到五山宾馆,从庆功宴的酒桌上把他抓到了这儿。 值得一提的是,韦支并没有说怎么查到他的,但他早就猜到了,甚至苦笑着说动手时他犹豫过,因为之前呼过那个小姐两次,很容易被公安机关顺藤摸瓜查到,但他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 听着就胆战心惊。 如果韦支没抓获他,不知道会有多少失足女子会惨死在他手里,甚至连他爱人都有可能被他杀了。 韩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着像他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死不足惜,拉去枪毙活该,韦支干咳了一声,冷冷地问:“就杀了两个?陆宾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说一半留一半。” “就杀了两个,要是有机会,我想我还会杀。” “九零年十二月二十六号晚上干的事你忘了?” 六年前的事,难道他刚才没交代清楚,他六年前就开始杀人…… 韩渝愣了愣,勐然想起蒋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