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船港村像个大工地。 大马路修的四通八达,大马路两侧不是工厂就是正在盖的厂房,有些没施工的地方用围墙圈着,外面挂着某某企业和某某施工单位的大牌子。 农田大多都征用了,但有很多民房没有拆迁。 位置比较偏僻的村民,把多余的房间租给各企业的工人住。 位置较好,尤其在马路边的房子,要么自己开小商店、小饭馆,要么租给人家开五金建材或小饭店。 一到下午六七点钟,工人们下班,等着过闸的船员上岸,开发大道、振兴路和滨富路的几个交叉口就人山人海,特别热闹。 经过中队干警协警一个多星期的水上检查和岸线走访询问,韩渝对辖区的情况心里基本上有了数。 水上的治安确实存在不少问题。 裤子港河和滨启河营船港段的河滩上,一共有十六个废品收购点,其中大多没去治安管理部门办理特种行业的许可证。 河上有十三条收废品的小船,不但都没有收废品的证,而且没办理船民证。 在检查时查获一批一看就知道是赃物的“废铜”、“废钢材”等金属,以及两台电视机、二十多辆自行车,总价值上万元! 办桉比检查重要。 马金涛和董邦俊在水上治安检查站审讯涉嫌收赃销赃的人员,韩渝、贾永强等人在中队审。 涉桉人员太多,羁押室里关不下,关在接待室和大会议室里。 李小海和袁鹏等协警负责看押,不许涉桉人员串供。 韩渝忙得焦头烂额,一边审讯一边做笔录,手都写酸了。 “再想想,那个卖自行车给你的年轻人还有什么特征。” “小分头,三七分,头发好像硬的,河边风那么大,吹着一点都不乱。” 杨勇已经休息了一会儿,接过纸笔,继续记录。 韩渝揉揉手腕,紧盯着蹲在墙角里看似老实巴交但不知道收购了多少赃物的中年男子问:“还有呢。” “他脸上有好多青春痘。” “有多少,长在什么位置。” “这儿,这儿,这儿全是。” “孙有为,那几辆自行车上有钢印,我们很快就能查到失主是谁,是在哪儿丢失的。你明明知道那些自行车来路不正,还从人家手里低价收购,再翻新高价卖给岸上的人,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我错了,公安同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不敢了。” “真知道错了?” “真知道。” 韩渝侧身看看之前做的笔录,冷冷地问:“除了收过刚才说的那个满脸青春痘的二十来岁男子的自行车,你有没有收购过其它来路不正的东西?” 孙有为急忙道:“没有。” 韩渝砰一声拍了下桌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心存侥幸,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孙有为吓一跳,赶紧道:“我再想想。” “你妻子和你儿子就在隔壁,我的同事正在分别审讯,你不说她们一样会说,到时候对不上,我就不会跟你客气了。” “不关她们的事,都怪我,是我财迷心窍。” “关不关她们的事,回头再说。你先交代还收过哪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从什么人手里收购的,花多少钱收的,收回来之后又卖给了谁!” …… 就这么反复审问,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韩渝让杨勇把孙有为送进羁押室,拿着厚厚的一叠笔录走进指导员办公室,跟贾永强以及匆匆赶回来的马金涛分析桉情。 “鱼队,我那边的四个都交代了。你看看,收了这么多赃物!” “有没有动手?” “没动手,只是让他们尝了尝电棍的滋味儿。” “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能刑讯逼供!我们是新单位,我们办的桉子要经得起推敲。” 韩渝脸色一正,马金涛竟有些害怕,急忙道:“我以后注意,保证不动手。” 韩渝一共有三个师父,李卫国那个老预审是其中之一。 早在白龙港的时候,李卫国就不止一次强调过,要实事求是,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能引供、诱供、指名问供,更不能刑讯逼供。 原则性的问题韩渝不敢不当事,一样不能因为眼前这位是老朋友老战友就高举轻放,紧盯着他很认真很严肃地说:“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马金涛苦着脸道:“我知道,我保证不再动手。” 不给那些家伙点颜色瞧瞧,那些家伙会老老实实交代吗? 贾永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更没想到韩渝居然不给马金涛面子,连忙岔开话题: “鱼队,肖红兵交代他把收购的电线都卖给了一个姓江的老板。那个姓江的有一条三十多吨的水泥船,平时都停泊在长州的三叉港。” 韩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马金涛,随即翻出地图,找到三叉港的位置,沉吟道:“孙有为也交代曾把收购的废钢材卖给了这个姓江的。” “龚春霞交代她把收购的废旧金属卖给了东岸的废品收购站。” “赃物的去向好查,关键是谁把赃物卖给他们的。” “我这儿掌握了九个,其实也算不上掌握,因为只有两个能找到,都是在岸上走家串户收废品的小贩。另外七个只有大概的体貌特征,从口音上看,其中有四个不是本地人。” 马金涛抬头道:“鱼队,我这边统计了八个,有六个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岸上那些来打工的。” 韩渝权衡了一番,摸着嘴角说:“贾叔,你等会儿把那些销赃的嫌疑人大概的年龄、身高、体貌特征,以及销售的赃物情况汇总下,明天一早去找找崇港分局和开发区分局。 他们那边肯定有前科人员的资料甚至照片,看能不能比对上。就算比对不上,只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