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韩渝被马金涛接回所里。 没看到徐所,也没看到老章,一上趸船就在李卫国命令下回宿舍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晚上要武装护航。 又要熬夜开船,睡不着也要睡。 拉上窗帘,钻在被窝里眯了一会儿,没想到真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半。 拿上牙缸和毛巾正准备洗漱,就见老钱和学姐正在往大001上搬东西。 “钱叔,忙什么呢?” “给你们准备夜宵和明天的早饭,菜都烧好了,电饭锅也拿上去了,到时候你们自己热。” 不但要把客轮送走,也要把客轮接回来。 韩渝刚意识到确实不能饿着肚子护航,韩向柠就回头笑道:“三儿,你们航行时间长,船上人又多,把趸船上所有的开水瓶给你们都不够,钱叔把小煤球炉拿来了,你们在船上自己烧开水喝。” “好的,我等会儿让小鱼搬点煤球。” “不用喊小鱼搬,钱叔已经帮你们搬上去了。” 韩渝连忙回头道:“谢谢钱叔。” 老钱嘿嘿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咸肉、咸鱼和香肠我都帮你们蒸了,可以热一下吃,也可以直接吃。” “好的。” “咸鱼,上来开会!” 抬头一看,原来是所长在叫。 韩渝顾不上再洗漱,连忙把牙缸毛巾放回宿舍,跑上二层会议室。 推开门一看,吓一跳,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并且来自好几个单位。 陵海公安局这边是徐三野、李教、老章,水上分局是鱼局、陈子坤、马金涛。 白龙港派出所那边是张所和刚提教导员的老刘。 大师兄和二师兄来了。 连四厂派出所的丁所长都来了。 甚至有两个穿着工商制服和两个穿着海关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鱼局身边。 让韩渝更吃惊的是,水警一中队的两个退伍兵哥哥,居然在隔壁指挥调度室往五六冲的弹匣里压子弹。 他们身后竟然有一门迫击炮,角落里整整堆了四箱炮弹! “咸鱼,没睡醒啊,赶紧进来啊。” “是!” “同志们,人都到齐了,我们正式开始。” 徐三野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环视着众人道:“会议正式开始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滨江海关缉私科的曾祥曾科长。 这位是市工商局的尹志平尹科长,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对曾科和尹科的到来表示欢迎。” 韩渝连忙跟着众人鼓掌,只是想不通海关和工商局的人来做什么。 “江上的形势大家都看到了,可以说是万分危急,刻不容缓。可我下午去局里领空包弹和去武装部借迫击炮和照明弹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农业局,找了下张无赖,他居然跟我推三阻四,说什么江上的渔政归滨江渔政站管,他既没管辖权也没经费和人员。” 徐三野阴沉着脸,冷冷地说:“没有他张屠夫,我们就吃不了脱毛猪?我徐三野不信这个邪,我们沿江派出所乃至滨江水上公安分局也不信这个邪! 鱼局下午多方打听、调查研究,收集到很多线索。老李下午查阅相关的法律法规,也大有收获。总之,我们接下来大有可为!” 看来不只是武装护航那么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才是徐三野。 武装护航对他而言相当于被动防守,以他的性格只会主动出击,怎么会一味的被动防守。 至于他怎么把海关和市工商局的人找过来,韩渝不觉得奇怪。 毕竟所里正在跟海关合作,甚至在帮鱼局组建海关资助的水警二中队。 所里虽然跟市工商局没直接合作过,但在倒汇套汇桉的后续侦办中,通过滨江港公安局跟市工商局有间接合作。 正胡思乱想,徐三野敲着桌子说:“鱼局了解到国家对鳗鱼苗的收购是有明文规定的,必须由水产部门收购。对鳗鱼苗出口也有严格规定,原则上‘先养后卖’。” 张均彦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先养后卖?” “鳗鱼苗值钱,鳗鱼养大了更值钱,只有卖上价才能创更多的外汇,我们江南省过去几年通过出口鳗鱼去日本,平均每年都能创汇一千多万美元。” 徐三野看看笔记本,话锋一转:“但这两年非法捕捞鳗鱼苗的人越来越多,可水产部门收购上来的鳗鱼苗却越来越少。” “鳗鱼苗哪儿去了。”丁所下意识问。 “被来自东广、建福等省的贩子收走了,他们在几个渔民聚集的地方走家串户,甚至以联营为名跟一些贪图利益的企事业单位合作,非法收购鳗鱼苗,然后走私日本,牟取暴利。” 徐三野指指外面,阴沉着脸说:“我们无权收那些非法捕捞鳗鱼苗的人渔网,也罚不了他们的款,甚至都不好拘留他们,但我们可以协助工商部门打击投机倒把,协助海关打击走私!” 丁所恍然大悟:“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谈不上釜底抽薪,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能打击一个是一个。” 徐三野再次看看手表,冷冷地说:“同志们,白申号客轮应该上午八点一刻启航,因为航道堵塞一直延误到这会儿,整整晚点了八个小时,上万旅客滞留,时间不等人,我们就不研究了,我直接分派任务。” “行,徐所,你下命令吧。” “我们一个一个的来,老丁,等会儿四艘客轮启航之后,白龙港还有几千旅客滞留。 白龙港在你辖区,你不能不当回事,要抓紧时间组织力量,协助白龙港派出所和长途汽车站警务室维持好秩序。” “好的。” “隔壁有电话,去隔壁给所里下命令吧。” 你把我喊过来,就是让我做这个的。 让我做这些也没什么,但能不能让我再听会儿,等会开完再去调干警和联防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