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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印鉴 “你把我家阿蛮,娶了吧。”……(1 / 4)


入夜。

赵莽服下心腹赵韬送来的汤药, 在屋内打坐调息片刻。

灰败的脸上却仍迟迟难见血色,只稍一使力,便不受控制地惊喘不止。

赵韬生得虎背熊腰, 一身黑色短打,明显的练家子装扮,瞧着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并不老辣。

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已是随赵莽入京的三十名赵氏暗卫中、如今唯一的“活口”。

听得屋内喘声不止,他不禁面露担忧。

“不若……末将托人去信宫中, 寻那陶朔来为王爷诊治一番?”

赵韬思忖片刻, 试探道:“他的医术,想来是信得过的。”

何况那姓陶的若非得王爷相救、领进上京, 何来今日的风光日子。

如今在太医院谋得高位, 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 难道不该感念他们平西王府的恩情?

赵韬恨恨咬牙。

王爷被囚府上这段时日,起初那陶朔被秘密派去北疆, 来不得也便罢了。

如今回京也有半年多, 竟连个信也没来过, 遑论露面帮忙。这姓陶的也忒没良心。若不是顾念此人医术高超, 日后或还有用——

年轻的脸上藏不住事, 恨意, 杀意, 都明晃晃地写在面上。无须多问, 一望便知。

赵莽看在眼里, 不由皱眉,沉声道:“不必。”

“可是王爷……”

“他如今已入了‘那位’的眼,看不上我平西王府小小的一亩三分地。请了他来, 那药也喝不得。”

昔日功高盖主、不可一世的平西王,如今声音里却满是无可奈何的疲意:

眼下这上京内外,太多人盯着他的这条命。他赌不起。

只是,若不强撑着这最后一口气,把要交代的事办完,他亦实在无颜去见地下那群先走一步的兄弟,也……无颜去见顾离。

阿离。

不过念及这个名字。

想起那早已在记忆中朦胧的面庞,五脏六腑,竟顷刻间如火焚般痛意难止。

赵莽眉头抽动,伏倒床边,蓦地喷出一口鲜血。

赵韬见状,骇然变色,扭头便要去寻府上医士,却被身后人嘶声叫住。

“站住,莫再惊动旁人,”赵莽沉声道,“去青芜苑看一眼,阿蛮可回来了?”

“小姐她日落时便已回府……”

一提起自家这位金贵的大小姐,赵韬心中便叫苦不迭。

可瞧着赵莽神色骤冷,一张森严的黑面覆了寒霜,便是难掩病气,气势同样逼人。

他终是叹息一声,面朝床榻跪下:“那时王爷正在调息,末将轻易不敢打扰,而且,”他原就浓密的两道眉毛,此刻愈发皱成两条显眼的毛虫,扭捏了好半会儿,方才低声道,“而且,小姐是哭着回来的。”

他自幼便跟着赵莽学武,算是赵家半个义子,这么多年看下来,更比谁都清楚,赵明月是赵莽心头的一块肉。

从前在辽西时,别说真掉眼泪,便是光打雷不下雨、假模假式地一张嘴,无论她犯了多大的事,到最后,也总是轻轻揭过不提。她说东,便往东,她说西就往西。

除了军机大事外,这赵家的里里外外,大事小事,什么不由得她来?

赵莽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已说定,日后的一切都是她的。

是以,驻扎在辽西的一十万赵家军,亦人人都清楚:谁要是娶了他们赵家这位千金,便是赵家军未来的大统领。

王爷病成这样,他哪里敢把大小姐那哭得跟天塌了似的、梨花带雨的情状说给人听?

“哭了。”

果然,赵莽失神般喃喃自语着,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赵韬只恨自己嘴笨又藏不住事,想从旁安慰两句、都不知从何说起。

正手足无措间。

却听赵莽似哭似笑,又幽然低叹一声:“哭了,哭了就好啊——”

哭了就好?

赵韬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表情一瞬怔忪,僵在原地。

赵明月却正是在此时哭着跑进院中,推门而入。

见赵韬傻呆呆站在父亲床边,只觉这木头无趣又晦气,当即凄声道:“你滚!”

她声音已哭哑,精神气却仍十足,一手指向门外,“我与阿父有话要说,你滚出去,不许偷听!”

赵韬哪敢驳这位大小姐的意,与赵莽对了个眼神,当即应声离开。

走时,还不忘把门带上,把院门锁好,领了众仆在院外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屋中,一时只剩下赵莽与赵明月父女两人。

赵明月哭得两眼肿若核桃,抽噎不止。

赵莽自是心疼,伸手轻拍床榻,示意她坐下说话。她却不依。

反而双膝一软,径直跪下,把今日受的委屈一一说来,又将留了通红指印的腕子递给父亲看。

“魏弃,他不愿来也就罢了,却还这般折辱女儿,简直欺人太甚!”

赵明月哭道:“他甚至命人向陛下检举揭发,害得陛下将阿治急召入宫……方才,方才阿治找了人来传话,说他日后再来不了了!唯一一个能陪女儿解闷的人也没了!连咱们王府周围那些讨人厌的锦衣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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