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玉树一号基地。
月球是一颗孤独的星球,它的颜色总是一种单调的灰白,从来不像地球一样有四季变换,也看不到自然界缤纷多彩的颜色交替。
它的内部已经冷却得差不多,所以也没有活跃的岩浆去推动地壳运动。
一亿年前的沙砾,一亿年后还在这里,除非陨石的碰撞让它产生了些许位移。
但那些偶然的天外来客,除了增加些许微不足道的伤疤外毫无意义,只不过是数十亿年中聊胜于无的插曲。
从原始人类看到月亮的第一天,再到数次登月行动,月球其实还是没变。
即使地球上有十几万人热火朝天,它上面同时活动的人类数量从来没超过10人,总计被造访的次数也未超过100次。
相比于它漫长的历史,人类只是极其短暂地轻轻触摸了几下,然后就不得不匆匆离开,因为每一次触碰都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资源。
千挑万选被送上去的精英,看到荒芜的灰白荒漠时也会被孤独所包围,有限的同伴一消失在视野中,就只有空洞的无线电能维持脆弱的联系。
如果要问这一天以前所有登上过月球的人一句:他们是否在这里曾获得过归属感,得到的大概是淡然的摇头,又或者是发瘆的笑声。
在这片只有单调的亮光与黑暗太空的世界,就连月岩都会庆幸自己被选中带到地球,然后接受几亿年中从未如此多的生命体关注。
但如果今天有外星人能够站在库姆撞击坑外南部约3.5公里处,寻找一处稍微隆起的山丘,可能就将产生一种在地球上的错觉。
现在这里已经进入了深邃的月夜,在月昼时被加热到近两百度的沙石又急速冷却到了零下上百度,也不再像月昼时发出模糊的微光,而是完全与星空背景的黑色完全融为一体。
如果没有光照或者夜视设备,人眼完全无法在彻底的黑暗中提供任何有效指引。
但现在的观察者不同,它可以看到在茫茫黑夜中有一个发出极亮冷光的灯塔,强烈的光照不仅照耀了它的支撑物,还覆盖了数百米范围的地面。
高亮的白光告诉观察者这里是一片地势较低的平原,而真正赋予其生活意义的,则是不远处的长条形白色建筑。
它由两个同样大小的长条形部分组成,结合在一起后长度达到28米,高度5米,宽度7米,提供了150平方米活动面积和6个独立舱室。
在两个居住舱的中间,各有一個发出明黄色光芒的大面积方形区域,其亮度不时变暗,仿佛内部光源被什么所遮挡。
而如果靠近一些,就能发现那其实是两扇1米*1米的大面积舷窗,整体成型无拼接,舷窗内部正对的就是一张方形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零碎杂物,丝毫没有宇航该有的严谨,但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其内部活动的人影被顶部的黄色灯光照出影子,投影到舷窗外的荒凉世界上。
假如忽略掉其周围那些不和谐的惨白月壤,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偏远山区中的一户人家,无月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但老屋中白炽灯发出的亮光却告诉旅客:
进入这里,寂静的世界就将被热情填满,那里有温暖的床铺、有煤炉上突突冒气的热水壶,有刚刚做好摆在桌面上的家常菜和黄酒,简陋的墙壁将屋内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不管是从东方还是西方到来,但只要是地球上的访客,看到灯塔下的组合后都会心生出期待,而这也绝对是月球上最宝贵的期待。
“解冻好啦!”
李伟似乎恢复了在地面休假时面对家人的那种热情,满带笑容地从微波炉中端出被撕开的铝箔容器,用戴着隔热手套的手放在仿木的方桌上。
早就已经等不及的柳鸣也放下擀面杖,抄起一张擀好的饺子皮,然后从李伟端来的一次性加热碗中铲起肉馅放入,单手手指快速灵活地转了一圈,最后一捏就变成了个完美的饺子放在桌子上。
旁边的李伟也不甘示弱,同样熟练地拿起饺子皮,没几下又是一个饺子放在了桌子上。
而在桌子靠窗的一边,邓磊和付向杰看着他们飞快的动作,都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意思。
李、柳都是东北人,饺子本就是那里的家常食物,会包也会吃。
而邓、付都是南方人,唯一包饺子是在部队时过年活动,虽然也不是完全不会,但质绝对是惨不忍睹。
在他们犹豫是坐观还是去“一展身手”时,柳鸣及时说道:
“晚上还得再来至少三个菜,除了定好的那俩再加个白菜吧,你们去看看还剩多少能做个啥?”
“饺子不是主食吗?”
付向杰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但马上被邓磊拉走及时远离了两人的笑声,然后开始清点剩下的新鲜补给。
现在是四人再临月球的第15天,他们正在做的是准备一顿丰盛且热闹的晚餐。
经过了持续半个月的努力,以及在多台机器人的大力协助下,他们终于在除夕夜前完成了营地建设,安装并调试好了两个居住舱。
这期间他们遇到了相当多的困难,甚至因为与核电车供电协议匹配错误差点烧毁一个舱室的电路,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