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端一开,就没有收手的机会。 沈炼秘密派遣而来的澳门水师,至今没有半点动静,这才是让郑芝龙最为不安的原因。 如果说只是单单来看戏,就相当于让自己来独自对抗整个荷兰驻军。 双方实力大差不差,但一直这样打下去,定然会让郑芝龙损失惨重。 船只毁了便毁了,可是人死了,则没有复生的机会。 郑芝豹拖着极其疲惫的身躯走进打仗,气喘吁吁道:“大哥……大哥,荷兰驻军的反击力度非常强,他们在战场中线建立起火炮墙,我们根本无法继续推进,沿海的战船也被他们的战船所牵制,无法继续靠岸。” “还有……大哥,沈炼的那些人,依旧按兵不动!” 郑芝龙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过后颇为疑惑道:“为何还不动手,战况已经进入最激烈的阶段,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能真正定出胜负!” “莫非是沈炼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郑芝豹猜测道。 “应该不会,如果我们败了,他就无法顺理成章进入台湾,而且他难道不怕被冠上和海盗勾结的罪名么?” 如果真是如此,郑芝龙临死之前,也会拉上一个垫背的。 这次是给了沈炼极度的信任,才选择不顾一切的对俞咨皋开战,并且袭击荷兰驻军,否则以他原来的想法,则是在沿海地区持续劫掠,或者等到朝廷不得不诏安自己的时候。 沈炼的出现,打破了郑芝龙的美好蓝图,只好求助于前者。 所求,也仅仅是不辜负而已。 郑芝龙神情复杂,喃喃道:“要是澳门水师再不动身,我们就得考虑撤退了,这样打下去我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大哥,你这次真的做错了,沈炼明摆着就想借你之手,削弱荷兰驻军的实力,他再好以清剿海盗的名义动兵,如此以来,你被杀他了,台湾还被他给收复了,这种殊荣足够让沈炼在朝堂上一步登天。你要知道,他一个锦衣卫小旗官出身,能够在数年之间位居一品,是有着如何狠辣的政治手腕啊!” 郑芝豹对沈炼的印象确实不太好,依照现状来判断,在他看来,确确实实被沈炼完全利用了。 沈炼看似平和,却一直在追求权力,纵然他已经大权在握,但一品和一品之间的差距仍然有。 一地巡抚,封疆大吏,和兵部尚书之间的权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沈炼亟需功劳,不说能够再次获得重用,最起码要以此为借口夺回百炼军的军权。 郑芝龙明显是产生了动摇,但他仍然有股直觉,迫使自己要继续相信沈炼。 “兄弟,别担心,我们还是对沈炼多些信任吧。” 郑芝豹瞬间无语,嘴巴张了又开,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实在想不清楚,一向手段高明的大哥,为何如今会变得如此糊涂,难不成归顺朝廷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即便什么都不做,凭着已经掌握的海上战力,都足够让这些兄弟在海上横行霸道,随便占领一座岛屿,就能够建立起一个不可撼动的海上帝国。 郑芝豹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做了某种决定,语气阴狠道:“大哥,依兄弟之见,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撤退,要么死战。选择撤退尚且有着生路,死战则会拖累所有兄弟葬身大海。我不想看到那种场面,所以就别怪兄弟不敬了!” “怎么?你还想对你亲大哥动手?”郑芝龙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必须要为了我们郑家考虑!” 郑芝豹已经在军帐外安排好人手,如果郑芝龙不答应撤退,他就强行夺来“海印” ,号令所有部下撤回中左所,暂时放弃和荷兰人的激战。 可只有郑芝龙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选择撤退,敌人势必会穷追猛打,到时候损伤会更加惨重。 荷兰人本身在欧洲海战中有具有极为充足的经验,而他们究其根本就是海上流寇而已。 “来人!把大哥给绑上!” 郑芝豹此话一出,账外就冲进来约莫十几个人,但帐内的护卫也不是摆着看的花瓶。 郑芝龙没有因此而动怒,他知道自家老弟是好心,没有任何僭越的意思。 撤退,的确可以保留一部分根基力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郑芝龙抬眼看向那些手下,冷冷道:“你们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吗?要么今天就直接弄死我,要么等把我绑会中左所,老子就弄死你们!” “跟你大哥玩横的,你还嫩着呢!” “如果不想死,把郑芝豹给我捆起来,扔到南岸的船上,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