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是在两日后收到李子染的手书。 “看样子萧庭生是想要刀口舔血，用秦将军和李子染来平定建塘流窜的匪寇。”沈攸之看完后发表意见。 沈炼手里的动作一滞，将书信丢入暖炉中：“建塘周边的匪寇可不止是落草为寇那么简单，在西南当地，云贵川中最擅长的就是官匪勾结，有土司们暗中做盾牌，再拿粮食、金银做饵。” “也对，想要升官发财自然需要功绩来衬托，私下和匪寇演一出戏，既可以不用交公粮，还能堵住悠悠之口，不愧是保守派的作风。”姜瑜也瞬间明白过来。 齐林说道：“那我明白该怎么给建塘那边回信了。” 沈炼点头示意他先去写密信，随后沉默了片刻才问始终没开口说话的李七叶：“孔振的伤势如何了？” “叶金渃陪着他呢，不过花凝已经安葬了。”李七叶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说道：“他必定知晓不少情报，我知道老大最近很忙，不过……他若是恢复意识了，还是希望老大能再去见见他。” 沈炼日日要出门，除了和林琛谈生意，还要与霍、狄两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最为难的是还要见生性多 疑的林猎。 如今林猎作为铁甲军第一纵队的将军也因为刺杀案的嫌疑犯越狱逃脱而被禁足夺了兵权。 取代他地位的人是诸多土司们推荐的副将军温泽成。 人人都知晓这个温泽成是唯一和沈炼正面交战的将才，但也是导致播州林氏嫡子林墨死亡的嫌疑人，即使有证据表明是被家伙的，但显然说服力不够。 更别提沈炼还得抽出时间和周晔研究和改进装甲战车，要在西南这场战乱中碾压铁甲军就必须要投入更多的精力。 也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沈炼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还想着抽出点时间陪着有孕的陈圆圆。 “孔振如果醒了，你让人传消息给我就好。”沈炼叮嘱李七叶：“林猎虽然被禁足，也没了兵权，但他的心腹依旧是铁甲军死士，所以在孔振安全问题上还得你多操心。”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李七叶答应了声。 —— 林府。 林猎禁足后给沈炼发了帖子，约着参加赏梅宴，其实就是找个借口继续试探沈炼而已。 梁胜在见到沈炼时，两人少不了虚与委蛇一番，看似和和气气的对话，实则 私下因为林猎兵权被剥夺而多有摩擦。 “当初只知道沈兄弟能不动声色的用鸟群送信，如今彻查孔振和花凝越狱逃出地牢时还发现别的。”梁胜寒暄似得说道：“比如短小而空心的银针，将药材注入空心针筒，一旦银针入穴，药效斐然。” 沈炼故作惊讶：“真的吗？我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神奇的事情，那银针就细如发了，空心的银针注入药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没错。”梁胜咬牙切齿的盯着沈炼，宛如猛兽盯着猎物：“沈兄你本就不是一般人嘛。” 这三言两语就足以嗅到火药味。 沈炼笑呵呵的拍了拍梁胜的肩膀：“我知道你家主子没了兵权被禁足，你心情不好。” 他话锋一转：“可孔振和花凝逃出地牢和我也没关系啊。” 来迎接沈炼的林琛成了和事佬：“是啊，铁甲军死士包围的地牢连两个叛逃的杀手都拦不住，别把气撒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我们和沈兄弟之间不该生出龃龉才对。” “见过四少。”沈炼等人对着林琛行礼。 “别客气了，天气冷先落座吃盏热茶吧。” 茶香四溢，侍女将点心见过放下 ，便无声退出了花厅。 皑皑白雪的冬日，红梅绽放暗香涌动，花厅是半封闭的，因此暖炉烧的格外旺。 林猎禁足后就在宅子里打理花草，陪着养病的老爹林岩，可沈炼并未见到这个名副其实的大土司林岩。 今日设宴赏花的是林猎，可除了林霖这个二哥未到，林氏三杰到了两个。 “自从我失了兵权后，播州大土司林氏的地位一落千丈。”林猎举着茶杯对着沈炼示意。 “连带着我那纵队的铁甲军都遭到了无端打压，土司们家奴组成的守备军填充了之前被李自成歼灭的第三纵队，总是截胡梁胜的任务，所以他气不顺才会对沈兄你那般态度，还请你见谅。” 沈炼摇了摇头：“十少客气了，换做是我也会不高兴的，早知道那晚会出事，我定不会提前离开的。” 他以茶代酒敬了林猎一盏茶。 几人喝了茶，便装模作样的赏花，直到午膳上了桌，才渐渐聊到了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