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曾和沈攸之详细分析过西南土司中的后起之秀——林氏。 作为播州土司的旁支，即使有荣王朱由枵的扶持，若林氏是个没脑子的，也在今天坐稳西南土司之首的位置。 在明代的历史长河中，播州土司曾是西南云贵川富可敌国的存在，当时土司首领还是杨氏，杨氏土司作为最早归顺明朝的土司，明太祖亲自下令要减轻播州地区的赋税，和其他土司赋税想必只是九牛一毛。 可正因为这个优惠利民的政策，才让杨氏土司富得流油，以至于在成化年间时，播州杨氏土司聚敛的财富足以养活整个西南的百姓。 田庄、茶园、矿产、渔场山林等等资源富得流油，可偏偏还玩图早饭，这才有了万历年重病讨伐播州叛乱的事件。 然而谁能想到五十年不到的时候，大明王朝拔出了播州土司杨氏，又冒出了个林氏。 林氏如今的做派绝不是效仿杨氏土司谋反做土皇帝，而是技高一筹，用户叛乱的荣王朱由枵，若是成功翻身那继续做西南霸主，若是失败，也可以将责任都推到荣王的身上，从而独善其身。 沈炼二次入西南疆域后 ，就效仿萧澈在京城建立情报网的方式，让化整为零的百炼军救助当地百姓，建立群众基础后，武装百姓凝聚力量，也建立西南的情报网。 正因为有所成效，才得知更多播州土司林氏的信息。 早在当初暗杀沈炼时，便是林氏土司为首挑唆，掌权人林岩已过花甲之年，却是个长袖善舞，纵横捭阖的好手，做事滴水不漏，大半辈子在众多土司中始终低调行事，不争不抢的背后预谋更大的野心。 只因林岩年事已高，为林氏子孙才会冒险一搏，配合荣王朱由枵，开启了暂露头角的势头。 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岩，知道他必须代表林氏战队，所以早就未雨绸缪，早在荣王朱由枵最为聪明的是把子女培养的极好。七个妾室，生了十二个儿子，四个女儿。 女儿全部嫁给了西南的土司还都是正妻，算得上是联姻稳固双方的利益。 至于儿子嘛，最出名的是林氏三杰：文有提笔安天下的林霖，如今是荣王的谋臣；武有马上定乾坤的林猎，做了铁甲军第一纵队的主将；经商好手林琛充当铁甲军的钱袋子。 只可惜这林氏三杰都不是 嫡子，唯独此刻轿子里的林氏小公子林墨是嫡子，还是个滥赌成性的纨绔，因其排行十二但身份高贵，便有了‘十二少’这个尊称。 “林墨，你仗着你爹才敢如此放肆，你赶紧松开我，我霍启霖可不惧你。”被扔出几丈远的霍启霖忿忿不平道。 坐在轿子里的林墨嗤笑：“霍启霖你当然不怕我了，按照铁甲军的密报，你还窝藏沈炼的百炼军呢，正好带回去审讯一番。” 这下在场的吃瓜路人都噤若寒蝉，纷纷对霍启霖投以同情。 西南内乱战事频繁，通安州除了李自成和沈炼盘踞的丽江府外，剩下的皆是荣王和林氏的‘领域’。 窝藏百炼军的罪名就是死路一条，霍启霖是完犊子了。 “十二少息怒，我是霍启霖的好友，前两日我们与十二少的四哥谈了生意呢，怎会窝藏百炼军。” “兹事体大，十二少明察秋毫，这霍启霖今日醉酒失言，我替他道歉，还请见谅。”霍启霖的好友站出来维护。 林墨挑眉，反问：“你们和四哥谈了什么生意？” 排行老四的林琛，可是出了名的‘钱袋子’和他谈生意的贵族商人数不 胜数，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墨不至于这点道理也不懂。 “播州乌江关和沙溪关转运银铅矿和黑铅的生意，十二少若是感兴趣，我和霍启霖愿意详谈。” 沈攸之递给李七叶个眼神。 瞧瞧，咱们不但撞上了林墨这个纨绔，还顺带着结实了两个大手笔的贵商。 林墨有些糟心的看了霍启霖一眼，咬着后槽牙说道：“既是四哥的生意伙伴，那今日给四哥个面子，你此事便罢了。” 他大手一挥，放下了轿帘。 这场闹剧也就落下了帷幕。 那嚣张跋扈的林墨则是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如意赌坊。 “狄龙，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倒宁愿让林墨这个纨绔抓我回去呢！” “到时候他们播州水上运输的生意别指望我的船厂了，林琛都未必敢用这种态度对我！” 霍启霖起身咒骂了几句，好友狄龙连忙帮他整理衣衫。 “对，是我多管闲事。”狄龙压低声音提醒：“可你真的被林墨抓去审讯，那你搭救的百炼军岂不是要设法营救报恩？反倒坐实了你窝藏百炼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