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宁毅走出了沈府。 巧的是范征这会儿又巡逻过来了,他一见宁毅完好无损的从沈府出来,当即上前迎接,可在靠近宁毅后,他便失去了这个想法。 宁毅面无血色,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在往前走,无论范征说什么,他也没有回应。 直至回到兵营,宁毅依然是这样的状态,好像三魂失了六魄。 “他怎么了,不会是沈大人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条件吧。” “应该不会,我想沈大人是让他交出宁家的一些传家宝吧。” “多半是死罪难逃,你看他吓得那样。” 宁毅回到营帐,同营帐的那些士兵瞧见宁毅的模样,毫不避讳的议论起来。 就算是这样,宁毅还是没有回应。 在一个时辰之前,沈炼跟他说的事情很简单。 “今夜,放火烧了兵营。” “你逃出来,我饶过你的性命,你是下一个把总。” “这些人渣,留在世上本身就没有用,你想要让他们站着名额,却不干事么?” 三句话,没有说服力,但宁毅没有任何拒绝的资格。 他不明白沈炼为什么要让他防火烧兵营,更不明白沈炼为什么要他如此绝情。 这些可都是多年相伴的人啊! 就算是狐朋狗友,那也是有感情的。 宁毅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许久,他忽然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告诉陈老大,这事儿不能做!” “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 他刚说完,一名士兵便丢来了枕头叫骂。 换作以往,宁毅此时肯定是跟对方动起手来,但今天,他没有吭声,转身跑了出去,一路冲向陈奎山的营帐。 此时陈奎山的营帐内依然是灯火通明。 要杀一儆百,还要杀自己带出来的兵,而且个个身份不简单。 谁敢下手啊。 这种事情摆在面前,他怎么睡得着? “唉……该如何是好啊。” 陈奎山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魏元中不耐烦的说道:“你别走了好不好,我已经看的头晕了!” “此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个个……” 呼啦。 未等陈奎山把话说完,营帐帘幕被人撩开。 接着,宁毅走进营帐内,面色凝重道:“陈老大,沈炼让我防火烧了兵营,把你们全都烧死,我做不到,但我也不想就这样死了!” 此话一出,营帐内登时针落可闻。 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下来。 陈奎山神情错愕:“你,你在说什么?” “句句属实!” 宁毅咬着牙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沈炼让他做的事情。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陈奎山的脑海中浮现,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是好的。 杀了沈炼,一定要杀了沈炼!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们又没有为非作歹,为什么要把我们都杀了? 我的麾下还有这么多皇亲与勋贵之后! 我该怎么办。 啪、嗒。 两个声音传来。 帘幕撩开后,微微夜风也进入了营帐,许是微风,门口的那把长戟忽然咔吧一声倒地。 下一刻,三人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 “天意?” 魏元中眯起双眸,盯着陈奎山。 后者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既是天意,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半个时辰后。 演武场内凝聚一千士兵,为首者便是陈奎山。 是夜,月明星稀,夜风微微,感受起来十分的微小,似乎是有人在面前吹气一样。 陈奎山在营地前低声说了此战的意义,带头走出兵营。 营地内居住的其他几个营对此只是默默地看着,谁也不知道山字营今晚发什么疯,大半夜的要出去,估摸着就是去做个样子,没人管,也没有人愿意去管闲事, 说是住在一起是相互约束的,实际上除了几个比较认真的人,谁去管这些啊,得罪人又没啥好处。 再说了,那几个负责任的现在也没在军营,谁去问? 闲的。 就这样,一千人齐刷刷的离开了兵营,知道的人多,但没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