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怪圈。” 望着漆黑的天边,沈炼眯起双目,长叹一声。 其实赵有为不必死的。 但他不死,受苦的或许就是他的妻儿。 可是……他死了,受苦的就是沈炼了。 第二天天不亮,沈炼便被召见。 寻常早朝,都是京官先进去,今日所有的官员都在等着沈炼到来,才能进去。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沈炼进入乾清宫内。 朱由校正抓着昨天晚上吏部侍郎满门无一幸免的卷宗等着他,此时一见到沈炼到来,他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将卷宗狠狠的砸在沈炼的身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一个就死一个!?” 朱由校冷声询问。 沈炼点头。 “那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用赵有为的死去逼迫阉党的依附党羽与之决裂?” 沈炼还是点头。 “你想要一箭双雕,既能通过要钱的事情筹集钱款,又能够用这件事情将敌人化整为零,让他们内部互相猜疑!?” 沈炼闷不做声,依然是点头。 吱吱吱。 寂静的乾清宫内,好像可以清楚地听到朱由校咬牙的声音。 他一掌拍在面前的御书案上:“若是按照你这样的要法,满朝文武,被你要死十几人,各党势 力会破裂,可你知道有多少职位会被空缺吗!?你知道朕要花多大的功夫,多久的时间收拾你的烂摊子吗!?” 十几人。 对于久经沙场的将领来说,这是一个小数目。 对于见多识广的高管而言,这也是一个小数目。 可是对于皇上来说,这就是一个惊天的数字。 一个职位上的官员,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才能够掌握到这个职位内的规则,需要耗费很多的心血来打点上下关系,进而可以做到为民牟利。 一个吏部侍郎,上头的人他或许不知道什么,但他官阶之下,甚至是同品的官员他都了如指掌,如何调度,如何评判,他都在心中有一把尺子。 死了,对吏部侍郎而言是个解脱,对皇上而言就是丢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利器。 有多少的官员的调度会因此而被搁置,又有多少城池的百姓因为新任官员的政策不熟悉而受苦受难。 “荒唐!早知如此,朕绝不会容许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朱由校又是一声怒吼。 哗啦。 “滚!” 眼望沈炼一言不发,朱由校也知道他是无奈之举,将书案上的一个卷宗丢给沈炼。 沈炼拾起卷宗打开扫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卷宗内记载的什么官员有钱,什么官员没钱,什么官员重要,什么官员不重要。 这就是在告诉能够逼死谁,不能够逼死谁。 有了赵有为这个先例,再逼死谁无疑是将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 到时候想要报复沈炼的人就不计其数,还怎么办事。 可朱由校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这把刀子沈炼是当定了,没有任何的退路。 事已至此,沈炼只好拾起卷宗,转身离去。 …… 一天一晃而过。 京城内便有了各种传闻。 大到客栈,小到茶摊,都在谈论一个人。 那就是沈炼。 “你听说了吗?那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前又去了张家,得到消息的张家人把钱全都拿了出来,张家的当家的直接自缢于梁上。” “一天的时间,死了三十二个人,七个家族的家主自尽,连皇上都拦不住。” “听说其中还有一个是当今奉圣夫人的远房亲戚,说是仗着身份不打算给钱,结果被一道砍死了。” 每个人都在聊着道听途说的事情,仿佛很久远,但这些都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 沈炼无路可退,所以直接选择了快刀斩乱麻。 与其想着退路,倒不如直接做绝。 逼死了三十二个人的事 情是真的,这三十二个人都有罪证在锦衣卫的卷宗阁之中,所以他们怕死,而那名被沈炼杀了的皇亲也是真的,是奉圣夫人的远方亲戚,算下来应该要叫一声姐姐。 沈炼本身就是锦衣卫出身,现在还依然是云南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一身飞鱼服,走到哪儿本身都是让人后怕的,手中有圣旨要钱,又有他们的罪证逼迫,这些人就算是想不死都办法。 死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