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车徐徐前行,相较肃宁府的马车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车厢内,魏忠贤与叶向高两人对立而坐,一言不发。 魏忠贤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叶向高,眼中的杀意清晰可见。 叶向高面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不到任何的冰冷,但杀气却可以感受的十分清晰。 许久。 叶向高撩开侧帘,看了眼窗外的街道:“马上就要到紫禁城了,难道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呵。” 这一句话直接让魏忠贤笑了起来。 对手这么多年,有什么话好说? 难道求他? 不可能。 魏忠贤冷着脸:“无话可说。” 他的冷漠似乎早就被叶向高料到。 叶向高抿嘴微笑:“沈炼……若是死了,我想这件事情就有了一个完结。” 此话一出,刚准备起身离开的魏忠贤身形僵住,随即缓缓的坐回原地。 但他没有出声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叶向高的话语。 对于魏忠贤重新坐下的动作,叶向高十分满意。 “江南几大家族尽数被杀,我想是因为你想要染指西南,对其中几大家族的产业有了冲击,会让他们丢失北方的市井,他们想要合力反击,你则是想要快刀斩乱麻,所以才对他们动手,将他们满门 抄斩,重新扶持听话的傀儡。” 叶向高很轻松的说着自己的分析,好像这些事情本身就是摆在明面儿上,根本不需要费脑子的就能够理顺的事情,轻松的模样如同他就在一旁清楚的看到事情的经过一样。 “沈炼现在带着那名携带着贿赂你的账本的女子进入了京城,你很害怕,你想要去见皇上,做好最后一道防护。”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叶向高故作高深的模样,魏忠贤心中有些恼火,打断了他的话,冷声说道:“咱家若是真的掉脑袋,保证可以带走你的脑袋!” “我这颗脑袋,你想要的话,拿走便是。” 叶向高闻言大笑几声,从一旁的盒子中拿出来一本册目放在桌上,轻笑道:“只不过,你以为你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吗?这是抄录下来的,将这一本送到皇上面前,你一样难逃一死。” 看到这本账目的瞬间,魏忠贤心中大惊,慌忙打开查看。 越看,越是心惊,越是慌乱。 待到草草的翻了一边,魏忠贤脸色发白,仿佛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大口的喘息着。 这时,叶向高话锋一转,拧眉说道:“阉贼,你不觉得皇上的头脑愈发的明亮了吗?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我已经没 有任何机会了,我想,在你我与皇上之间最大的障碍,眼前应该就是沈炼了吧!” 闻听此言,魏忠贤眼底露出几分震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要跟我联手一起对付沈炼? 不可能啊,沈炼是他之前一直帮助的人。 他不会自废手脚。 魏忠贤在心中劝说自己不要相信叶向高的话语。 也叶向高接下来的话,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沈炼此人确实有能力,他绝对有本事斗倒你我,可是,他的理念与当今的天下相差实在是太多,他所需要的百姓做主,与皇上需要的民心是两回事。” “倘若真的要我做出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这阉人,至少你听命的皇权,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杀了你的机会很多,但杀了沈炼的机会很少,此次沈炼从西南离开也是我暗中提醒的,只要这一次可以杀了沈炼,防止大明的皇权受到威胁,我倒不介意与你这阉人合作一次。” “你派人去我叶府阻击他,也想要趁机杀了我,我也准备了人手在府内伏击,这一次,沈炼是逃不过的。” 叶向高面带微笑的说着,仿佛在讨论的是一件很和平的事,并不是他培养多年的亲信的生死。 魏忠贤一直认为东林党的可 怕在于他们的固执。 现在他才看清楚,东林党的可怕是为了皇权可以什么都不顾,这才是最可怕的。 就算是角色互换,魏忠贤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为了一件事情跟自己的对手合作,可叶向高就这么轻易做到了。 不光如此,他还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把自己培养多年的人推入火坑,只为了保护根本不信任他的皇权。 如此可怕的人。 “好。” 沉默许久,魏忠贤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