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我来是另有缘故。”范继明对沈炼说道。 沈炼有点诧异,抛开钢厂工坊的利益纠葛,他是真心将范继明当做兄弟对待的。 此时他也想不到除了今日之事,范继明找他还能为何。 “坐下说吧。”沈炼拉开了身侧的凳子。 范继明这才开口:“沈大哥,我想着将战车火炮的图纸毁去,算是以绝后患了,孙大人之前就将备份的图纸都上缴朝廷了,京中既然有保存,咱们这边就不必留着了,也省的居心不良的人总是惦记。” 这居心不良的人自然是指袁崇焕了。 “毁掉这么重要的东西,这后果你如何承担的起?”沈炼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已经猜到范继明怕是早有对策了。 果不其然,范继明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周晔能为了大局自我牺牲,我也一样可以。” 嘿,难不成又要上演苦肉计不成? 沈炼觉得范继明是个固守常规的人,他是孙元化这个火器专家留下的火种,代替他在辽东生根发芽,然而野心勃勃的袁崇焕,深知火器营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执着于掌握战车火炮的制造过程。 强兵还需利器,便能如虎添翼。 当初努尔哈赤曾被红夷大炮轰得神志 昏迷晕倒在战场上,以至于他们面对火炮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后金岂能不畏战。 “那你打算怎么做?”沈炼问范继明。 范继明附耳低语,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沈炼。 沈炼听完也是不由瞪大了眼睛,险些惊掉了下巴。 “你当真要如此?”他抬眸看向范继明。 范继明很果敢决绝的点了点头。 “好,那大哥就支持你,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沈炼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看似风平浪静,但沈炼给叶向高与阉党魏忠贤的密信也已经送了出去。 而周天易显然也从李自成的口中知晓了火药工坊与钢厂工坊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和摩擦,背后也代表着辽东两股势力的角逐。 他原本是带着目的性想要找沈炼谈谈的,结果俞镇之行反倒让他意识到了沈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惊人。 无论是面相还是命格,这沈炼大凶之兆已过,未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天易的老本行就是卜卦、算命、看面相。他在出使后金时,就断言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有帝王之相,连带着那个糟老头子范文程都是帝星身边的太微星。 他作为孙承宗身边的第一秘书,主攻笔墨,口灿莲花,也因 为俞镇之行和孙承宗这个上司秉烛夜谈。 而沈炼很识趣,地下赌场的事儿可没瞒着孙承宗和远在京城的叶向高。 孙承宗震惊的同时,也让周天易又多次前往几个重镇,私下探访,还顺带着留意了那三个掌柜的。 “孙大人,沈炼沈大人的亲兵李自成确实暗地里将大凌河城几个村镇都彻查了一番。”周天易如实汇报。 “除此之外,你这几日去俞镇可有什么新发现?”孙承宗也问了句。 周天易将他的所见所闻都告知了孙承宗。 “那王戎委派的三个掌柜的犯了事,直到被放出软禁的小院,面上依旧有些慌乱,甚至在彼此见面还厚会咒骂对方。”周天易道:“看来应该是沈炼在审讯他们时,做过什么手脚,让他们三人内讧所致。” 孙成忠微微皱眉,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示意周天易继续说下去。 “我特地乔装一番,去了三人中某个掌柜的铺子买东西,对方应该是瞧我打扮寒酸,态度极其敷衍,找了个跑堂小厮招待我,这言行举止做派明显是以貌取人。” “早就听闻江南富绅眼高于顶,如今才知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明明都吃了这么大的亏了, 居然还不吸取教训。” 周天易有些忧虑的叹息。 其实大明朝南北间的矛盾,不止是存在了富绅巨贾之间。 孙承宗心里明白,以天启五年为分割线,叶向高作为内阁首辅,他与东林党执政是,曾经制定了杂项税收的相关要求,总结起来就是杜绝商业税收。 东林党以清廉自居,杨涟就是最好的例子,看他清寒的府邸就知道了。 可事实上东林党反对税收看似是想要帮贫苦的百姓以及那些底层工人百姓反对封建压迫而已,出发点是好的,但用错了方式,以至于引发了一系列恶劣的影响。 后续反倒为此增设了不少额税,还用所谓的商税来填补当时消耗极大的辽饷。 匮乏的国库,无法支撑辽东战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