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这无疑也从本质上改变了现状,将辽东关内从一潭死水变成活水啊!” 孙承宗承认沈炼说的也有道理,党争不断,吃苦的是百姓,但辽东不想中原,可以将官民,军民分别对待。 “孙大人,也应该看到了俞镇的小互市带来的便利,百姓们有足够的经历和斗志投入到其中,可俞镇也是从无开始的,最初开垦皇帝,丈量土地落实到每个人头上,户籍黄册都是从无到有的。” “俞镇有了辽东的第一个学堂,哪怕只有一个教书先生,至少吸引那些流民、辽民聚集在辽东关内,将这里当做一片净土,大家各取所需,年轻力壮的可以招募为兵,老弱妇孺可以纺织耕种,这不就是海晏河清吗?” 孙承宗最初觉得沈炼这么做会破坏辽东现有的制度,他不希望改变如今的局面,甚至觉得沈炼太过利欲熏心,浑身写满了铜臭味。 可真正听完这番话之后,才发现沈炼考虑的很全面,而且从军事、争执、经济、外交都能规划出条条框框,可谓是很有道理的,将他以为不切实际的状况能够扭转。 俞镇是不毛之地,至少在沈炼成为大凌河城的先零钱,它就是个地广 人稀的荒地,可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对沈炼偏见颇多的袁崇焕上元节都去了俞镇吃了汤圆。 为何之前从未有人提出这样的方针,是没人想到吗? 不,有人想到了,但知道坐起来困难,甚至还要得罪不少人的利益,所以放弃了实施。 沈炼却愿意耗费精力,靠着京城肥皂厂的经验,继续玩拍卖代理权的一套,甚至在此基础上还玩了新花样。 比如军务采购这个名义,和商贩达到互利双赢。 靠着契约文书维系这份官商合作的关系,从分而合,到合而利,孙承宗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 最让他震惊的还有另一面。 在沈炼规划这些并以大凌河城为中心开始实施的同时,竟然还没有耽搁公务。 无论是防御工事的修葺,还是每日军营的操练,甚至连孙元化的火药工坊,燧发枪的改进,沈炼都积极参与。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如叶向高所说沈炼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吗? 孙承宗不由打量起面前的沈炼,好奇这个沈炼究竟是如何想到这些的,让人头痛数年的问题,从万历年间辽东占据行程后隐藏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尽管孙 承宗心里震惊,可面上不露声色。 “这契约书我还要再看看,眼下当务之急是战车火炮的试验效果。”孙承宗说道。 沈炼不动声色的抬眸瞄了一眼孙承宗的表情,似乎面带不悦,却又难以分辨。 方才他滔滔不绝,还认为能够说服孙承宗,可现在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叶向高明明提醒过他切勿太过得意忘形,要内敛沉稳,只怕方才的话暴露了他的机敏和才情。 毕竟孙承宗还有亲自教导的学生袁崇焕,这一对比,搁谁都会觉得吃味。 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不希望手下的人功高盖主,他无端显露了这份心机和城府,只怕做的太好太周全,招来横祸。 孙承宗自然不会对他痛下杀念,可袁崇焕就不一定了,这货连毛文龙都咔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小肚鸡肠,又嫉妒成性。 想到这里沈炼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自豪和骄傲:“大人的话我记下了,只是这份契约书事关大凌河城的兴衰,方才我那些真知灼见,也都是照搬我妹妹陈圆圆与那些富商的话。” “陈圆圆?”孙承宗记得这个名字:“就是程裕当初要强娶的小妾?” 那个教坊司出了名的头牌 陈圆圆,难怪沈炼说的头头是道,这教坊司本就是官员权贵云集的地方,偷拍几点的更是位重权高之辈,自是有些过人之处的,难怪程裕会在没人上栽了跟头。 “大人明察秋毫,陈家两姐妹,原本是我的邻居,而且陈圆圆早已经赎身离开了教坊司。” 沈炼说道:“想必大人也清楚我从锦衣卫小旗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可大人并不知晓,当初我大病一场,若非邻居照料,只怕早就一命呜呼,哪有机会从小旗升职又成为大凌河城的县令。” “听叶相说你那肥皂工厂当初也有陈家姐妹的帮衬?”孙承宗开门见山的问。 “嗯,确实如此。” 孙承宗点了点头:“那不如这样吧,等乔家那边开始按照契约文书规定的开始执行了,你再来我这里领走这份契约。” “好,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事已至此,沈炼也不再久留,起身和孙承宗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