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的告诫对苏哲来说有一定的作用,但不大。 因为他第二天就去了郊外商家的新工厂。 这一次并非为了查看马蹄铁的生产而来,而是郑灿江提请的求见。 郑灿江不去苏王府,也不去苏哲所在的内务府衙门,而是约在了这里,显然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的。 苏哲到了地方,商缺和郑三儿早已经恭候多时,把苏哲带进了里面的院子之后,两人亲自在院子门口守着,而外面就是商家的厂房,来来往往都是熟悉面孔,不用担心混入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院子里,郑当时陪着郑灿江正在等候,见苏哲进来,父子俩对苏哲行了一礼之后,郑当时乖顺地退了出去,只留下郑灿江。 显然,郑当时还不够资格搀和到接下去苏哲与郑灿江要谈的事情中去,哪怕他是郑灿江的亲儿子都不行。 “世子爷。” 郑灿江开门见山,从怀里取出了贴身存放的三份文书,毕恭毕敬地递给苏哲。 苏哲接过文书翻阅一看。 三份文书,对应三个人。 苏哲在看的时候,郑灿江的解说也适时地传来。 “此三人,正是这一次朝堂上争夺工部尚书位置呼声最高的三 人,他们身后各自都有党派支持,本身能力、资历都在水准线之上,可以说是实力强劲。” 文书内,详尽地写明了这三个人的简历,什么时候从仕、哪一年在哪里担任什么职务,在任上又是什么表现,历年来吏部对其的考评等级如何,可以说是非常详细。 “这么详细的资料,可不好弄到手啊。”苏哲似笑非笑地对郑灿江说道。 郑灿江也光棍,毫不犹豫,很坦诚地解释说:“吏部考功司郎中是我早年的学生,另外吏部右侍郎也与我有些交情……” 苏哲了然点头,并未深究他和吏部的关系。 郑灿江好歹也在京城混了这么久,本身又是工部左侍郎,倘若在其他衙门里没点儿人脉才真的叫见鬼。 再翻下去,那就不是正常能搞到手的履历了。 而是黑料。 事无大小,详细地罗列了这三个人在某些时期某些地方任官时的黑料。 有徇私舞弊的,有渎职枉法的,行贿受贿更是随处可见。 “这些,也是吏部给你的?”苏哲看着郑灿江。 郑灿江低下头不敢和苏哲对视,低声道:“当官的,屁股地下很难完全干净,只要想查,肯定是能查出一 些蛛丝马迹来的,这三个人虽然来自各地,但近十年几乎都在京畿地区任职,所以倒也不算麻烦,只要派一些机灵的手下去当地细细打听一番,多少能找出一些问题来。” “可有铁证?”苏哲问。 郑灿江苦笑道:“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去找证据。” 说着,郑灿江指着其中一行内容,说道:“都转运使蔡光正,此人四年前京畿盐运使,他任上三次官盐失窃,数额都正好不大不小卡在一个微妙的数字上,此事当时朝廷也派人来查过,但因为损失不算太大,也没有人当一回事,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但半年之后,西南地区出现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私盐,其中不少还带着官盐的封戳,其实若是从负责民间船运的漕帮身上下手,再找几个京畿地区到西南的走私贩子来追查,必然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时间不够。” “便是不追查当年的旧案,只要找到那一批私盐的封戳,对比当年失窃同批官盐的封戳就能证明同批,这蔡光正一个失察渎职之罪是逃不了的,但这也需要时间。” “说来说去,还是时间不够。” 郑灿江的语气多少有那么点委 屈和不忿。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要是多给他点儿准备时间,他搞来的黑料能把这几个人全给埋了。 苏哲见状乐了,宽慰道:“事发突然,这是谁都无法提前预料到的,当日我是拿了陈近廷,但对工部尚书的位置这件事情并没有考虑太多,当时连圣上都是没考虑到的,道理很简单,陈近廷的案子一定会牵扯到很多人,一大批人都要受到连累,这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博弈,各方力量被席卷进来,想的都是怎么自保,然后在自保的前提之下踩死对面的,这场博弈的凶险程度暂且不说,至少它的时间一定是比较长久的,但没想到陈近廷倒也光棍,直接死了,那么还未开始的风暴就彻底散了,线索断在这,想要查也查不下去,于是大家就把目光都放在了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 “这是突发事件,谁都没办法提前做准备,你也不用自怨自艾。” 苏哲没说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