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知道郑灿江这是什么意思。 例如什么纳头就拜,高喊日后定当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死而后已这样的话,郑灿江说不出来,苏哲听也不会当一回事。 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往常接触也并不多,无非就是郑灿江默认郑三儿和苏哲‘狼狈为奸’,算是投下了一条政治后路,而这条后路,如今居然还真起了作用。 但除此之外,彼此之间在政治上,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以前的苏哲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苏王又不管朝政,郑灿江就是想和苏王府有关联都找不到门儿。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郑灿江想要借苏哲的力往尚书位上爬,那么当然要表达出诚意。 可那种小说剧本里的台词,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也没有半点效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懂得看人看做事,而不是听嘴皮子这种最浅显的道理。 表忠心,是要送上投名状的,嘴巴上说得天花乱坠有个屁用。 郑三儿,就是这个投名状。 真要类比,就大概是往别国送质子差不多的意思。 这意味着郑灿江已经做出决定,彻底把郑家的性命,捆绑在苏哲这 艘船上。 日后苏哲这艘船扬帆起航自然是大家一起沾光,可要是搁浅沉没,郑家也跑不了。 苏哲这次站起来了。 他扶起了郑灿江的胳膊,一脸责备地说:“郑叔哪里的话来,我和三儿是发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情谊,还真能看着他自甘堕落不成,如今郑叔既然要我帮着规劝两句,我一定把他往正路上带,不会让他误入歧途。” 一句话,是从郑大人道郑叔的转变。 也是态度的转变。 虽然叫了一声叔,但不管是苏哲还是郑灿江都明白,彼此之间的上下之分,已有了。 苏哲这个子侄辈在上,他这个‘叔’在下。 演戏演全套,郑灿江感激涕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苏哲也一一应下来,细心宽慰几句。 然后,苏哲就进了正题。 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那么自然该给人家指一条明路。 “郑叔,这一次最有希望竞争这个工部尚书位置的人选,你可有数?”苏哲问。 郑灿江点头,刚张嘴要详细介绍,就见苏哲摆手阻止。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身后站着的是谁,这些郑叔你自己既然有意尚书的位置,那么自然 是有一番计较的,以我和三儿的关系,既然是郑叔想要出来争一争,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该使上的力气我不会吝啬,这样,那几个候选,有什么黑料,郑叔你久居官场,自然是知道一些风声的,将其坐实,剩下的,交给我,如何?” 郑灿江眼睛一亮。 他重重点头,道:“三天!三天之内,一定有结果。” 苏哲算了算日子,下次朝会在四天之后,这三天的时间,倒也正好。 “行。” 苏哲笑道:“那么我就等候郑叔的好消息,等你这边工序做完,剩下的我来使劲。” 一番谈话,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个时辰,郑灿江和苏哲都十分满意。 就在郑灿江要告辞的时候,从一开始丢出过俩字之后就没吭过声的苏洪烈突然开口了。 “这野茶是几个老部下从外地托人带来的,若是你喜欢,带两斤回去尝尝。” 郑灿江一愣之后就是大喜。 这哪是两斤茶的事,这是苏王对他的认可。 在郑灿江诚惶诚恐的感激之中,苏洪烈吩咐下人取了两斤茶叶过来,郑灿江无比珍重地抱在怀里,千恩万谢地离开。 郑灿江一走,苏哲一屁股坐在椅 子上,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放下茶杯说道:“跟这些老狐狸说话真累。” 苏洪烈看了苏哲一眼,道:“长本事了,谁想当工部尚书居然还要来问你的意思?” 苏哲嘿嘿笑道:“那是,你儿子现在好歹也是一号人物,举足轻重的好不好!” 苏洪烈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混账小子得意洋洋的样子,起身就走。 “诶,老头,那茶给我整两斤啊。”苏哲在后头喊。 “滚。” 苏洪烈吐出一个字,转身离去,刚一扭头,嘴上的笑容就抑制不住。 今年娘子回来,可以跟她吹嘘吹嘘自己总算是把这臭小子扶上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