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再问一句,林家主,此地当真是林家所有?”覃县令神情越发凝重。
林金华拱手说道:“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回县衙翻看县志。”
谁家县志写这些玩意儿,都是给覃县令找的借口而已。
果不其然,覃县令掩面而泣,望向那孤落村的方向,捶足顿胸,故作痛心状:“本官初来乍到,本想实现胸中抱负,施仁政,薄赋税,富民生,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治下之民却要被本官驱逐,流离失所,本官心痛啊。”
林金华当即上前:“我有一策,可不伤大人清名。”
二人狼狈为奸的同时,林家仆役和孤落村村民双方势同水火,剑拔弩张,而躲在华盖下的林金华终于现身,嗤笑一声:“一帮泥腿子!孤落村方圆三十里地都是我林家的,白白让你们耕种这么久还不知感恩!怎么有脸叫嚣!”
“放xx的狗屁……我等迁居过来的时候,此地还是一片荒地,荒无人烟,林家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卖屁股,还想占我们的地,你想死就直说!”
村民中有老者走出,毫不留情地呵斥。
林金华不屑之色更胜一筹:“
呵呵,本家主懒得和你们这些狗腿子计较,覃县令,您来说道说道?”
覃县令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头戴官帽,昂首走出。
村民们安静下来,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紧了一些。
民不与官斗,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认知,哪怕只是县令这样的八品小官,也代表朝廷的威严,和庶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层。
“本官查阅县志,孤落村所在之地,皆为林家过往所有,有钧田图为证,县衙还留有田亩契约,孤落村确为林家所有,现命所有人移出此地!”
覃县令挥舞着手上的契约,正是方才林家造假的那一份,为官者,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基本素养,他完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完成这场表演。
“离开孤落村我们去哪!”村民怒斥,激动不已。
他们的亲眷,房屋,土地都在这里,离开孤落村,那岂不是成了流民?
林金华笑容更盛,丢出一堆契约:“老子管你们去哪里?地是林家的地,你们若是还想继续耕种,就签了这份契约,从此为林家耕耘,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不仅要拿走他们的地,还要孤落村的村民为他们打工耕耘?
何等卑鄙!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堆堆契约就这么摆在眼前,孤落村众人的眼睛都红了,闪烁着喋血杀意。
一人克制不住杀意,冲上前去,刚要动手,覃县令麾下的衙役却提起大刀,将此人的脑袋砍下来,身躯倒在地上,鲜血如注,将一大片土地竟浸泡。
“大晋自有国法!此地为林家所有,若是再敢负隅顽抗,视同谋逆,定斩不饶!”
覃县令挥了挥衣袖,几十个衙役围绕在他的身边。
那村民的血还在流,空气中还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村正和几个猎户匆匆赶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胸腔之中被一股怒气充斥,眼睛通红,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扒皮抽筋,手上朴刀攥得绷紧。
“你就是孤落村的村正?来的正是时候。”覃县令摆摆手,仿佛看不到村正的满脸恨意:“本官心系民生,不忍看尔等流离失所,这契约,你第一个签。”
村正怒火攻心,当即将契约劈成两半:“我签你妈勒个头!想要老子的地,除非我死了!”
几个衙役上前,虽说只是县衙传授的三脚猫功夫,可也比底层农户身手强得多,只是
几招就把村正控制住,强硬地按着他的手在契约上签了字。
猎户们也想动手,可也被迅速控制,跌下马来。
“一帮贱民,也配骑这么好的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覃县令贪婪地将战马交给身后的随从,表面上却巍然不动:“本官怀疑此马是这刁民盗窃所得,荣送回县衙,发布告示交还给失主。”
“村正!阿伟!”??村民们眼都红了,可却被持刀衙役们死死镇着。
愤怒几乎快要将他们吞噬,可是一旦向前,他们就是逆贼!
衙役们和林家仆役同流合污,对孤落村虎视眈眈,覃县令让人将村正和几个猎户按着跪在地上,林金华冷眼看着这一切:“识相的就乖乖地把地让出来!此地已经是林家所有,不签契约,尔等就是流民!”
这个时代,土地就是一个农户的命,夺走土地,就是夺走他们生存的希望。
但是覃县令不在乎。
他刚踏入仕途,他需要政绩,需要升迁,需要银钱,这些东西,孤落村的人给不了他,但是林家可以,一个村的死活哪里抵得上他的前程?
林金华也不在乎。
他重回故土,需要立身之本,
孤落村不错,能被他看上是孤落村的荣幸,至于村民的死活,与他何干?只要林家可以传承不绝,衣食富贵就可以了。
一个个村民被强压着签署契约,偶尔有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打。
“无耻!”人群之中,司南沙华指着覃县令鄙夷出声:“颠倒黑白,什么狗屁县令,这书简直是读到